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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困,就写到这里吧
  小天使们晚安呀,早点睡觉觉
  上章作话忘记贴了
  《日书》
  一室人皆养(痒)体,疠鬼居之。燔生桐其室中,则已矣。
  痒痒鬼,如果一家人都身上痒痒,说明家里有疠鬼,解决办法就是用新鲜桐树枝在家焚烧或熏烤其烟雾会将疠鬼赶走,身上的痒痒也会消失。
  </p>
  第98章以理服人</p>
  “你们道观真淫荡。”
  “……”
  单眼皮男人嘴角抽搐,没料到司怀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根本不像是个正经道士!
  “你、你到底是怎么混入道协的!”
  司怀一掌拍开凑到面前的厉鬼,抽空瞥了眼小青,见他吃的开心,手下留情了几分,只把厉鬼的脑袋拍没了,留下完整的身体。
  他懒懒地对单眼皮男人说:“当然是凭实力进去的。”
  “不然凭什么?”
  “凭我年轻?凭我长得帅?”
  单眼皮男人:“……”
  司怀快步往上走,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就在楼上,他们之间只差了一楼。
  墙上、空中的厉鬼根本挡不住他,还没有小巷里的大垃圾袋有用,垃圾袋他还得绕着走。
  司怀走到楼梯拐角的平台,下一秒,单眼皮男人双手掐诀结印,嗓音沙哑,带着诡异的韵律。
  “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听我号令,魂魄出离!”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呼在脸上。
  挺凉快的。
  除了凉快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司怀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单眼皮男人,不知道他想干嘛。
  单眼皮男人沉着嗓子,喊道:“司怀。”
  司怀没搭理他,继续往上走。
  单眼皮男人神情一怔,继续说:“停下。”
  司怀大步走上楼,撩起眼皮:“你脑子没问题吧?”
  单眼皮男人睁大眼睛,神情扭曲,既难以置信又有些惊喜:“这就是极阳之体么?”
  “可以无视我的幻术。”
  看着越来越近的司怀,干瘦老头吓得连忙抓住单眼皮男人的手臂,催促道:“师兄!他过来了!”
  “你怎么还有在瞎哔哔啊!咱们不跑么?”
  “没用的东西。”
  单眼皮男人一把甩开他的胳膊,踹开楼道门。
  见两人要跑,司怀两步并做一步,追了过去。
  楼道门外是酒店的房间,直直的一条走廊,没有任何遮挡物,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就在前面。
  两人的速度不快,与其说是小跑,不如说是走路,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被追上。
  司怀追上去,忽地,耳畔吱呀一声,两侧房间的门开了。
  走出五六个目光无神的人,他们穿的工作服印有快捷酒店的名字,显然是酒店的员工。
  司怀皱了皱眉,难怪一直没有看到人,原来都被六道观的淫棍摄住心神了。
  员工们虽然神情呆滞,但身体动作和正常人无异。
  他们跑到司怀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司怀下意识想从书包里拿符,摸了个空。
  书包放在张雪雪家了,兜里只有两张平安符,对他们这些陷入幻术的人没用。
  听见身后的动静,单眼皮男人脚步顿了顿,回头,挑衅地看了眼司怀。
  司怀往前走,瘦高个挡在他面前,死死地堵住了路。
  他喊了一声:“喂。”
  瘦高个没有任何反应。
  司怀想越过瘦高个,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瘦高个缓缓握起拳头。
  司怀的动作比他更快,对准他的脸。
  两只眼睛,一只一拳。
  炽热的阳气、被揍的疼痛刺激着瘦高个的大脑,他怔在原地,渐渐清醒过来。
  瘦高个迷茫地看着司怀,然后看见自己身侧宛如僵尸般麻木的同事,他吓得连连往后退。
  “你、我、这、这……”
  确定打醒是有用的,司怀挥手,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片刻后,这几个员工摸着脸,惊恐万状:
  “怎么回事?”
  “我、我的脸好痛啊。”
  “我不是在厨房的么?”
  “发生了什么?”
  …………
  单眼皮男人和干瘦老头眼看就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司怀没空和他们多解释,越过这些员工,连忙追上去。
  走廊尽头是条死路,是电梯。
  电梯顶端的数字缓缓跳动着。
  司怀转身跑回楼道。
  在这段时间里,小青已经吃完了楼道中的厉鬼。
  他坐在台阶上,摸着鼓鼓的肚子,打个饱嗝。
  “吃饱了么?”
  司怀单手撑在扶栏上,侧身一跃,直接跳到下一楼。
  “没——嗝——有。”
  小青又打了个饱嗝,慢吞吞地飘到空中,跟上司怀:“我还能吃。”
  司怀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道那个单眼皮淫棍手里还有没有可以吃的厉鬼了。
  司怀记得电梯正对的是快捷酒店正门,直接跑向门口。
  还没等他跑到,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呐喊:“太乙玄门剑!”
  司怀推开门,只见方道长挥剑一指,堵在门口,拦住了干瘦老头和单眼皮淫棍的去路。
  注意到后方的司怀,方道长连忙问:“司观主,你没事吧?!”
  司怀喘着气,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最近他的体力变好了不少。
  前后两条路都被挡住,不远处响起隐隐的警笛声,单眼皮男人脸色终于变了。
  干瘦老头吓得半死,脸上的皱纹都皱成一团。
  他抓紧单眼皮男人的手,慌张地说:“师兄,我不想死。”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单眼皮男人冷声道:“你下不了手的话我帮你。”
  对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司怀微微皱眉,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在要抓住单眼皮淫棍的时候,干瘦老头突然出现,挡在单眼皮淫棍身前。
  司怀正准备揍晕一个是一个,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是干瘦老头身上的。
  干瘦老头张了张嘴,溢出浓稠的鲜血,紧接着眼睛、鼻子、耳朵纷纷开始流血。
  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从喉间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天地寻踪,乾光汹涌,霸邪亡命,更阴改阳!”
  单眼皮男人站在干瘦老头身后,手中的酆都黑令盖在干瘦老头的后脑勺上。
  司怀愣了愣:“你还有厉鬼?”
  小青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单眼皮男人。
  吃饱了也馋。
  单眼皮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这是青龙赤血术!”
  司怀一脸茫然:“什么玩意儿?”
  本来还想看司怀变脸,见他这副无知的样子,单眼皮男人气得差点吐血,身为一观之主,竟然不知道青龙赤血术?
  干瘦老头身形晃了晃,倒在地上,眼睛失去焦距。
  他脸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身体周围的血液便扩散开来,流向四面八方。
  速度很快,不是正常的血流速度。
  一眨眼的功夫,司怀都没有反应过来,血液便流淌到了鞋边。
  见状,单眼皮男人笑了:“青龙赤血术,颠倒阴阳。”
  “阳气散、阴气聚。”
  “尤其对你这种极阳之体。”
  单眼皮男人本来并不想施术,但是方道长赶过来太快,打乱了他的逃跑计划。
  如果不施术的话,今天他恐怕在劫难逃。
  方道长心里一惊,挥剑攻向单眼皮男人,长剑快速抖动,闪烁着数道剑光:“分剑翻劈!”
  单眼皮男人身体往后翻滚,躲开这一招,从怀里抽出匕首,反攻方道长。
  同时,数只厉鬼从地上爬了出来,缓缓靠近司怀。
  这些厉鬼周身泛着浓郁的黑气,比楼道里的厉鬼不知道强上几倍。
  司怀往边上走了一步,在干净的地砖上蹭掉拖鞋染到的血液,渐渐感受到了身体变化。
  对他而言算是凉快的温度,突然变冷了,令人有种想要打寒颤的冲动。
  很多年没有这种感受,司怀恍了恍神。
  留意到司怀的走神,单眼皮男人舔了舔牙尖。
  果然,极阳之体被遏制,司怀不足为惧。
  “中盘云剑!”
  “剑点三星!”
  方道长体质普通,又有法器护身,青龙赤血术对他并没有太大作用。
  单眼皮男人反转手腕,一心攻向方道长。
  “只要解决你就好了。”
  小青吃了一只鬼,有些吃不下了。
  他扭头,发现司怀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忙飘过去,紧张地喊了一声:“司怀。”
  听见名字,小青身后的红衣厉鬼双手作爪,抓向司怀。
  小青连忙一口咬上去。
  他咬了一只手,红衣厉鬼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司怀的手臂。
  触碰到司怀身体的刹那,红衣厉鬼的手没有消散,只是有种灼烧般手疼痛,令她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司怀!”
  小青又喊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孩童音在耳畔响起,司怀裤兜里的符纸因为阴气的侵蚀开始发热。
  一阵阵的特意驱散了冷气,他回过神,扯起嘴角,对小青说:“我没事。”
  对上他泛着冷意的漆黑瞳仁,小青愣了愣。
  从来没有见过司怀这种眼神。
  司怀:“就是有点冷。”
  小青攥着衣角,小声问:“我的衣服司怀能穿吗?”
  司怀勾了勾嘴角,脸上依然毫无笑意。
  “不用。”
  “活动一下筋骨就好了。”
  他径直走向大厅中打斗的两人。
  单眼皮男人身法诡谲,不仅避开了方道长的每一剑,还在方道长身上留下不少小伤口。
  蓦地,方道长身形一顿。
  单眼皮男人抓住时机,挥手刺向他胸口,企图一招毙命。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压在他手腕上。
  “咔哒”一声,单眼皮男人的手腕直接脱位,匕首落到地上。
  腕间的剧烈疼痛,他忍不住哀嚎一声,紧接着,胳膊也直接被卸了。
  司怀面无表情,一脚踩上他的膝盖,干净利落地卸下另一只胳膊。
  单眼皮男人痛得倒在地上:“啊啊啊啊啊啊!”
  他脸上遍布冷汗,惊恐地看着司怀:“不可能!”
  青龙赤血术没有失败,司怀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司怀把兜里已经失效的平安符扔到他脸上,低垂着眼睛:“你召出来的鬼太没用了。”
  他半蹲着,双手掐住单眼皮男人的脚踝,熟练地一扭。
  “啊啊啊啊!”
  双手双脚都脱臼了,单眼皮男人痛得眼前发黑。
  司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靠极阳之体?”
  “我都是以理服人。”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以物理服人
  </p>
  第99章金蝉脱壳</p>
  司怀踹了脚单眼皮男人伤口,质问道:“你们老巢在哪儿。”
  单眼皮男人怎么可能会说,他咬紧牙关,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司怀低着头,碾了碾他脱臼脚踝,语气冷淡:“快点。”
  单眼皮男人四肢痛得死去活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双眼渐渐往上翻,觉得自己还不如落在道教协会会长手上,会长碍于面子绝不可能对他严刑拷打。
  这个司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流氓伎俩……
  单眼皮男人艰难地稳住意识,看出方道长穿是白云观道袍,对他说:“你身为白云观人就看着他……啊啊啊!”
  这样凌辱我吗?
  后半句话没说完,司怀又是一脚踩上来。
  方道长在原地怔了会儿,听见单眼皮男人惨叫声后,才连忙上前,抓住司怀胳膊。
  “司观主!”
  单眼皮男人心里一喜。
  司怀面无表情地偏头,对上方道长担忧眸子:“司观主,你没事吧?”
  司怀嗯了一声。
  方道长握住他手腕,发现司怀体温不像以往那么热,而是冰冰凉凉。
  他眉心紧蹙:“真没事吗?”
  司怀在单眼皮男人身上擦了擦拖鞋,懒懒地说:“我没事,他有事。”
  方道长看了眼单眼皮男人伤势,安慰道:“放心,死不了。”
  单眼皮男人:???
  司怀愣了下。
  方道长继续说:“这都是小伤,没有伤到要害。”
  “司观主,你不用担心。”
  警笛声越来越近,似乎停在了路边。
  方道长连忙对司怀说:“快,趁警察没来,还能再揍一揍他。”
  单眼皮男人:???
  “你、你们……”
  司怀一脚踩在他嘴巴上。
  很快,一群穿着警服人走进大堂,为首几人穿衣服和警察制服有些许不同,司怀多看了两眼。
  方道长走上前,对着其中年纪最大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方处长。”
  “方道长。”
  中年男人给下属使了个眼色,众人当即分工合作,设置警戒线,几人走向单眼皮男人,几分走向干瘦老头。
  方道长介绍道:“司观主,这位是处理此类相关案件方正阳方处长。”
  “这就是道天观观主,司怀。”
  方处长对司怀点了点头,神情和善:“司观主,久仰大名。”
  司怀礼貌性地商业互夸:“我也是,久仰大名。”
  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身侧居然响起一阵不小动静。
  司怀偏头看过去,一个寸头警察正在给单眼皮男人做心肺复苏。
  过了会儿,他按了按单眼皮男人颈侧脉搏,摇了摇头。
  “头儿,他死了。”
  “头儿,那老头死了有一会儿。”
  方处长没有什么反应。
  方道长震惊不已:“怎么会死了,他明明没受什么伤?”
  “他是突然暴毙,”寸头警察顿了顿,解释道,“刚铐上手铐,就咽气了。”
  司怀扫是一圈,大堂内没有任何阴魂。
  刚才单眼皮男人召唤出来厉鬼都被小青吃了,小青在警察来之前便离开了。
  大堂内空荡荡。
  最重要是,没有干瘦老头和单眼皮男人魂魄。
  尸体上也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阴气。
  司怀对方道长说:“没有魂魄,应该是跑了。”
  既然六道观能让阴魂借身复活,肯定也能让自己人复活。
  方道长立即反应过来:“难怪那个老头方才说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去死。”
  “原来是没有做好金蝉脱壳准备。”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是司怀在楼上遇到酒店员工,看见满地鲜血,还有尸体,胆小人直接晕了过去,不少人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大堂内警察对处理这类事件很熟悉,几人走向电梯,将他们出来安抚。
  方处长叹了口气:“回局里说。”
  商阳市警局
  这回和上次进警局不同,司怀不是在普通民警那儿做笔录,而是和方道长走进了一间新办公室。
  办公室里东西并不多,书柜里连文件都没有,基础设备都是新。
  司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懒懒地瘫着。
  他连脑袋都懒得转一下,盯着空气问:“你爸爸是因为六道观事情来商阳吗?”
  方道长呆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
  他有些不好意思:“司观主,您、您算到了吗?”
  司怀:“你们父子关系?”
  方道长点点头。
  司怀:“不是,我看出来。”
  “你们长得挺像。”
  “是么……”
  方道长愣了愣,很少有人说他和爸爸长得像。
  愣怔间,办公室门又开了。
  方处长走进来,身后跟着张雪雪家遇到黄袍道士。
  看见这个黄袍道士,方道长沉默了。
  司观主不久前还说他们长得像来着。
  司怀继续说:“而且你们都姓方,挺好猜。”
  方道长:“……你就只记得我姓方吧。”
  方处长指着黄袍道士,问他们:“这道士也邪教人吗?”
  听到邪教两个字,黄袍道士脸色大变,直接跪地,磕头求饶:“我和邪教没有任何关系!”
  “我就只是想打着白云观旗号捞点钱……”
  黄袍道士痛哭流涕,长长抽泣一声:“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骗子啊!”
  “……”
  方处长眼皮跳了跳,拨通内线电话,让人赶紧把他领出去。
  片刻后,走进来两个警察,一个把人带走,另一个递给方处长一份文件。
  “那老头没有任何身份信息,年轻在走失人员名单上,是一年前失踪。”
  方处长疑惑:“一点信息都没有吗?”
  警察点头:“目前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东西,我们还在继续找线索。”
  “知道了。”
  等警察离开,方处长给司怀和方道长泡了两杯茶,问道:“司观主,你在和他们对峙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任何关于六道观事情?”
  司怀想了想,缓缓开口:“是一个淫荡道观。”
  他详细地描述了一遍自己从看见干瘦老头到方道长出现之间发生事情,连他们对话都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方处长记忆力没有司怀那么好,听了几分钟便用录音笔录了下来。
  等司怀说完,桌上茶也凉了。
  茶杯不是警局一次性塑料杯,而是方处长自己陶瓷杯。
  司怀拿住杯柄,杯子一歪,水差点倒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淡定地松开手,拿起桌上橘子,缓慢地剥皮。
  方道长偏头,看着司怀恹恹眉眼,有些纳闷。
  为什么突然那么安静了?
  按司观主性格,这会儿应该要叭叭叭问起通缉犯、赏额、提供线索奖金等等啊……
  “司观主,你真……”
  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司怀低头,是他手机,因为坐姿问题滑落到了沙发上。
  他剥着橘子皮,漫不经心地对方道长说:“方道长,帮我拿一下。”
  方道长没有多想,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陆先生电话。”
  闻言,司怀缓慢地起身,对方道长说:“他来接我了。”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方道长,再帮我把手机塞回兜里呗。”
  方道长照做。
  “谢了。”
  司怀慢吞吞地走出办公室、走出警局。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陆修之从驾驶座下来。
  司怀停在原地,慢慢地剥着橘子。
  等陆修之走近,司怀停下手上动作,懒懒地倒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胸口。
  嗅着周身淡淡清香,司怀眉眼渐渐舒展开来。
  他慢吞吞地说:“陆先生,我没力气了。”</p>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凶巴巴):要抱抱!
  </p>
  第100章盗版道观</p>
  陆修之指尖一顿,触碰到司怀腕间的皮肤。
  不复平时的温暖,透着丝凉意。
  陆修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轻握住司怀的手腕。
  他没有感觉错。
  司怀等了几秒,发现陆修之一点动作都没有。
  他慢慢抬头,下巴抵在陆修之的肩颈,偏头看着他凌厉的眉眼,重复一遍:“我没力气了。”
  “走不动。”
  陆修之眼睫颤了颤,抬手环住他的腰,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司怀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不用自己走路就是舒服。
  他被抱进副驾驶、调整座椅、系好安全带……
  司怀什么都不用干,连手指头都不需要动一下。
  等陆修之坐到驾驶座,司怀把剥了一半的橘子递给他,面不改色:“这个橘子有点难剥。”
  陆修之接过,剥皮,撕掉橘络。
  橘子不难剥,是司怀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见陆修之剥完了橘子,司怀张嘴:“啊——”
  陆修之喂了一瓣。
  司怀嚼吧嚼吧:“太少了。”
  不过瘾。
  “我可以一口气吃一个。”
  见他精神尚可,陆修之紧绷的神色稍稍放松下来,继续投喂。
  橘子很大,陆修之没有理会司怀的豪言壮语,一次只喂两瓣。
  司怀张嘴、闭嘴、再张嘴……
  吃到最后,他看向陆修之:“你不吃吗?”
  陆修之把最后两瓣塞到他嘴里,顺势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带着橘子味儿的浅吻。
  “吃过了。”
  司怀理解了字面意思。
  他腮帮子微微鼓起,嚼着橘子,含糊不清地说:“难怪你不吃。”
  陆修之沉默片刻,抽了张湿巾,帮他擦拭双手。
  从指腹到指甲盖,细细地擦拭橘渍。
  司怀忍不住感慨道:“这就是瘫痪病人的待遇吧。”
  陆修之:“……”
  司怀夸道:“不会当护工的总裁不是好总裁。”
  陆修之:“……”
  警局到陆家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开了十几分钟,司怀打了数个哈欠。
  陆修之:“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现在睡不着。”
  司怀语气淡定,嗓音却染上一丝疲惫的哑意。
  陆修之偏头看了眼,司怀嘴唇微微颤了颤,接着眼里蕴出一丝水汽。
  明显在强撑,憋着哈欠。
  “嗯,快到了。”
  到陆家的时候,司怀困得都神志不清了。
  他趴在陆修之背上,迷迷糊糊地说:“陆先生,你现在要是想对我做什么的话,我肯定随便你折腾。”
  陆修之:“……”
  “你可以做想做的事,爱做的事,都不用憋着,反正我肯定会睡得想死猪一样……”
  司怀闭着眼睛,嘟嘟囔囔地说着。
  没过多久,他感受到自己被放到床上,柔软熟悉的被窝,泛着阳光的味道。
  司怀终于坚持不住了,脑袋一歪,死死地睡了过去。
  陆修之掖了掖被角,一旁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方道长的电话。
  他拿起司怀的手机,走到门外。
  很快,电话那端响起方道长担忧的声音:“司观主?你到家了吗?现在感觉……”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是我。”
  听出是陆修之的声音,方道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司观主一开始因为术法愣了会儿,然后就狠狠地揍了一顿六道观那两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司观主揍得那么狠……”
  愣了会儿?
  陆修之眉心微皱,打断方道长:“六道观的人说了什么?”
  电话那端安静了会儿,似乎在认真地回忆。
  “没有说什么。”
  “您不用担心,我刚刚问过师父了,师父说这个青龙赤血术是由阵法改编而来的——”
  “我知道。”
  陆修之淡淡地说了句,挂掉电话。
  术法对司怀身体的影响只是暂时的,修养几天就能恢复。
  陆修之放轻脚步,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放回原处。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司怀的睡颜。
  …………
  司怀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人都是软的,脑袋隐隐作痛。
  他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摸摸屁股。
  不痛不酸,没有任何感觉。
  司怀叹了口气,看来陆大和尚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慢吞吞地套上衣服,慢吞吞地下楼。
  司怀刚走到楼梯,陈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立马跑到他面前:“水果粥已经煮好了,您要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吃?”
  “现……”
  喉咙干涩,司怀清了清嗓子,慢慢说:“现在。”
  他摸了摸肚子,饿得没等陈管家端上粥,就先把桌上的小菜吃完了。
  小菜很少,越吃越饿。
  等粥放到他面前,司怀饿得恨不得端起碗直接喝,但碗很重,手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只好用勺子一口口舀着喝。
  他一边喝粥,一边打开手机,微信消息99+。
  司怀看了两眼,好几页的消息,几乎都是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懒得一条条回复,司怀发了条光盘的朋友圈。
  “陈叔,再来一碗。”
  “消化会儿再喝。”陆修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司怀愣了下,这才发现刚才给自己递粥的人不是陈管家,而是陆修之。
  “你今天不上班吗?”
  陆修之嗯了一声。
  司怀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没吃饱。”
  陆修之收起他的碗,起身走向厨房:“你睡了很久,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看了眼他的背影,司怀慢吞吞走到客厅,瘫在沙发上睡,挑了个小苹果,慢吞吞地啃。
  陈管家从前院走进来,对他说:“快捷酒店的老板想见您。”
  “就是这位。”
  陈管家指了指院子。
  司怀望过去,前院有不少香客,正在排队上香,其中有几个穿着快捷酒店的员工制服,正在往功德箱里放钱。
  他们之中有一个矮个男人,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现金,一把一把扔进功德箱。
  “您要见他吗?”
  看在钱的份上,司怀点了点头。
  很快,陈管家把人领进屋,矮个男人自我介绍道:“司观主,我是一如快捷酒店的老板,越旗。”
  司怀应了一声。
  矮个男人继续说:“是这样的,因为那两个道士的事情,酒店现在一点儿生意都没了。”
  “可以请您算一算酒店的运势吗?我在犹豫要不要将酒店转手。”
  司怀疑惑:“那两个道士还对酒店做了什么?”
  矮个男人苦着脸说:“他们不是死在大堂了么。”
  “咱们酒店在大学城附近,平时生意再差,也是会有一些小情侣入住,可现在死了人,消息又传得快,现在只有在门口拍照的人,根本没有客人——”
  他话音一顿,幡然醒悟:“对!”
  “我可以拿凶杀案的事情当噱头,酒店开不下去了,还能改成鬼屋、密室逃脱等等,现在沉浸式密室逃脱很流行……”
  矮个男人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激动地对司怀说:“司观主,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从头到尾只问了一个问题的司怀:???
  矮个男人拿出一张卡,塞到司怀掌心:“司观主!我这就回去准备,重新开业的时候请您来剪彩。”
  陆修之坐下,见司怀一直看着矮个男人的背影,问道:“他是谁?”
  司怀收起卡:“散财童子。”
  陆修之:“……”
  司怀啃完了一个苹果,想起拿第二个,陆修之直接把果盘撤了。
  司怀幽幽地看着他:“我说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指的是我睡死过去的时候。”
  “不是现在。”
  陆修之:“……你睡了三天。”
  司怀愣了愣,看了眼手机的日期。
  刚才他一直没注意具体日期,只看了时间。
  现在被陆修之提醒,才发现日期过了三天,
  司怀恍然:“难怪我这么饿。”
  等他喝上第二碗粥,董大山急匆匆地跑进来。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司怀:“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董大山坐到他边上,上下打量了会儿,看他气色正常,才松了口气。
  “我看到你朋友圈就直接赶过来了。”
  司怀疑惑:“赶过来干嘛?”
  董大山:“探病啊。”
  司怀挑了挑眉:“你两手空空还叫探病?”
  “果篮呢?”
  董大山:“……我这不来的匆忙。”
  他点开外卖app,问道:“你想吃什么水果?”
  司怀:“果篮。”
  董大山茫然:“果篮?”
  司怀瞥了他一眼:“看病人不得用果篮?”
  董大山小声嘀咕:“我怎么不知道有着规矩。”
  司怀淡定地啃了口苹果:“因为你少见多怪。”
  董大山:“……”
  能怼人了,肯定没什么毛病。
  董大山点了两个果篮,对司怀说:“前两天警局的人好像去找过辅导员了。”
  “应该是说了你见义勇为的事情。”
  “辅导员说如果你之后的期末考试去不了的话,他会帮你上交证明的,就不用你自己跑去学校了。”
  司怀面露惊喜:“可以不考试?”
  董大山:“不是,缓考。”
  缓考,就是晚一点考试,商阳大学的缓考都是在下一学期的期初,和补考的同学一起考试。
  司怀:“……”
  “那我还不如去考试。”
  董大山点点头:“行,那我等会儿和辅导员说一声。”
  “对了,我听白云观的方道长说,你那天遇到的是邪教?”
  “到底怎么回事啊?”
  董大山听司怀说起过几次邪教,仅限于邪教两个字,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一点都不清楚。
  喝完粥,司怀放下勺子,懒懒地说:“就是几个月前出现在商阳的那个邪教。”
  董大山更茫然了:“哪个啊?”
  司怀:“就是那个教主迫害众鬼,所到之处寸鬼不留,没有鬼敢靠近,还有个专门吃鬼的护法……”
  听着听着,董大山总觉得这个邪教怪熟悉的。
  余光瞥见院子里的小青,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拍了下大腿:“卧槽!”
  “司怀你没发现么?!”
  “这邪教和咱们道天观很像啊!”
  陆修之指尖一顿。
  董大山斩钉截铁地说:“这个邪教肯定是故意盗版咱们!想搞坏道天观的名声!”
  </p>
  第101章人体奥秘</p>
  “这个邪教肯定是故意盗版咱们!想搞坏道天观的名声!”
  司怀愣了会儿,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董大山有条有理地分析起来:“你看看,邪教是几个月前出现的吧?”
  司怀点头。
  董大山继续说:“几个月前咱们道天观不刚刚开始发展起来么?!”
  “那个教主,鬼不敢靠近,和你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啊!”
  司怀陷入沉思,好像是那么回事。
  “还有吃鬼的护法,不就是咱们都厨小青么……”
  司怀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恍然大悟。
  “难怪有人说邪教在附近的小区。”
  “难怪我们去鬼市逛街的时候,邪教莫名其妙地出现。”
  “难怪余镇的度亡道场也被人传是邪教干的。”
  司怀拍桌道:“这个邪教看来一早就盯上我们了!”
  陆修之:“……”
  感受到陆修之呼吸停滞了片刻,司怀扭头看他:“我记得邪教还说有一个护法不人不鬼。”
  “居然连你都不放过!”
  陆修之:“……”
  董大山好奇地问了句:“我在邪教里有什么名号么?”
  他小时候还有个武侠梦呢。
  司怀:“无名之辈。”
  董大山:“……”
  在脑子完整地捋了一遍,董大山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不过邪教为什么要盗版咱们道天观啊?”
  司怀立马说:“替罪羊。”
  “这样他们就能把所有的锅都推到我们头上。”
  “最毒邪教心!”
  董大山还是想不通:“那么多道观,为什么偏偏是咱们道观啊?”
  司怀瞥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观主厉害,道观有潜力。”
  “他们既甩了锅,又影响了一个未来的国际大观。”
  董大山深信不疑:“妈的,居然还挺有脑子的。”
  “和小说里那些降智反派不一样啊。”
  司怀懒懒地翘起脚:“所以让你少看小说,好好工作。”
  董大山:“……。”
  重点在后半句吧。
  司怀拿起手机,把这个发现告诉方道长。
  方道长大概在忙,没有秒回消息。
  发完消息,司怀又骂了一会儿邪教,董大山跟着一起骂骂。
  陆修之一言不发,半阖着眸子。
  司怀偏头看他,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在想邪教的事情么?”
  陆修之点头。
  思考了会儿,司怀以为是因为“不人不鬼”这句话。
  他安慰道:“除了人和鬼,不是还有神仙么。”
  “咱们可以当神仙。”
  “不对,可以当菩萨、佛祖。”
  陆修之:“……”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我在想甩锅的事情。”
  司怀茫然地看着他。
  陆修之屈起食指,低声道:“是个好办法。”
  六道观的罪状,多一桩不多,少一件不少。
  手机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全是淘宝消息。
  董大山看了眼,把手机放到司怀眼皮子底下:“又全是来问你的。”
  “你赶紧发条微博,这两天一堆粉丝都到淘宝来问你的情况……”
  司怀应了一声,登上微博。
  第一眼就看到了商阳警局的微博:【近日,某快捷酒店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两名犯罪嫌疑人当场自相残杀,当场死亡,因市民司某的及时发现,酒店被囚禁的工作人员并无伤亡……】
  【司某?】
  【是我想象的那个司某吗?】
  【观主大学同学,他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
  【卧槽?不是说没有人员伤亡么?】
  【为什么没去学校啊?你有种把话说完!】
  …………
  司怀扫了眼评论,不少网友都在担心他。
  他垂下眼,转发商阳警局的微博,还加了两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一眨眼的功夫,刷出数条评论。
  【瞧瞧我刷到了什么!】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出事了。】
  【有道天天尊在,我倒不担心出事。】
  【+1,我担心观主被抓回去继承家业。】
  【继承家业的别走哈哈哈哈,我也以为】
  …………
  司怀刷着评论,看到底,又刷新一下,重新看一遍,不厌其烦。
  董大山在陆家坐了会儿,起身道:“司怀,那我先回学校看书了。”
  司怀哦了一声,也站起来。
  董大山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他:“你应该不是准备送我吧?”
  司怀怕拍他的肩:“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董大山:“……”
  走到院子,司怀朝董大山挥挥手,走向祖师爷牌位。
  他抽出藏在底部的小马扎,先说了自己睡觉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接着打开微博,慢吞吞地说:“祖师爷,咱们道观已经有一百万粉丝了。”
  “现在好像没什么黑粉了,评论的粉丝都在担心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嗯……私信也是。”
  看着屏幕里一句句关心的话,司怀弯了弯眉眼,慢慢说:“要是师兄还在的话……”
  一阵微风拂过脸颊,带着丝暖意,痒痒的。
  司怀抬手挠了挠脸,漆黑的眸子闪着光:“那个老东西,他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能把咱们道天观发展成这样!”
  “他虽然老是胡说八道,不过还是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应该来商阳……”
  三株香缓慢地燃烧着,火光明亮。青烟飘在空中,萦绕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最后,司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投胎转世。”
  他低头垂眸,踩着脚边的小石子,没有看祖师爷的香炉。
  “小司。”
  “咯咯咯——”
  费秀绣走进院子,趴在石头上的chicken立马飞了起来。
  “没叫你。”
  费秀绣拎起手上的黑色塑料袋,对司怀说:“我买了只老母鸡。”
  这下chicken扑腾得更厉害了,一个劲儿往塑料袋里炖。
  费秀绣:“晚上给你煲汤。”
  “咯咯咯!!”
  司怀走过去,一把抓住chicken的翅膀,挑了挑眉:“你也想一起被炖?”
  “公鸡没有母鸡滋补。”费秀绣说。
  司怀:“这是只太监鸡。”
  “咯咯咯!!!”
  chicken气得尖叫两声,挣脱司怀的手,立马跑的不见鸡影。
  费秀绣径直走进屋。
  司怀坐在休闲椅上晒太阳,等外卖的果篮到了,喊小青一起出来吃。
  小青紧张兮兮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绷着小脸说:“我不饿。”
  “司怀多吃一点。”
  “我吃不了那么多。”
  司怀笑了笑,把整个果篮放到他面前:“请求小青支援。”
  听到这话,小青才慢慢伸手,拿了一个苹果。
  没过多久,司弘业走了进来,问道:“秀绣是不是在这儿?”
  司怀没搭理他,陈管家上前说道:“费女士正在厨房煲鸡汤。”
  司弘业点了点头,往前走。
  路过休闲椅时,他脚步一顿,僵硬地扭头。
  司怀撩起眼皮:“老司,你也想吃?”
  司弘业的视线在休闲椅上转了两圈,缓缓落在身后的陈管家脸上。
  他神色渐渐凝重,快步走进屋,越走越快,仿佛有什么变态在追他似的。
  小青往嘴里塞了一个苹果,细声细气地问司怀:“他怎么了?”
  司怀随口道:“可能犯病了吧。”
  陪着小青吃完了两个果篮,司怀慢悠悠地进屋。
  他扫视一圈,没有看见陆修之,听见厨房有聊天的声音。
  “修之,陈管家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么?”
  “嗯。”
  “他就没想过找个伴儿?”
  “您可以去问他。”
  费秀绣放下手里的勺子,把司弘业拉到一旁,压低声问:“你怎么莫名其妙问起这个?”
  司弘业顿了顿,眼神飘忽,双手双脚都有些不自然:“没什么,就想问问。”
  见他这副模样,费秀绣很快反应过来,肯定是有事。
  她上下打量一圈,瞥见司弘业整了整皮带,知道了。
  屁股又热了。
  费秀绣:“你该不会以为陈管家摸你了吧?”
  司弘业脸上是遏制不住的惊讶:“这都能猜到?”
  女人心海底针啊!
  费秀绣:“……你那肯定是幻觉。”
  司弘业立马说:“不可能,肯定不是幻觉。”
  根本没有幻觉出现前的征兆。
  “……”
  费秀绣:“陈管家长得挺帅的,怎么会看得上你?”
  司弘业脱口而出:“你长得那么漂亮不也看上我了?”
  费秀绣淡定地说:“我那是瞎了。”
  司弘业:“……”
  沉默了会儿,他转身走到陆修之面前:“修之,你是gay。”
  “你说,在你们gay眼里,我这样的是不是很有魅力?”
  陆修之:“……”
  司怀刚走进厨房,就看见这一幕。
  他对司弘业说:“老司,家里没有镜子也有尿吧?”
  “司怀!!!”司弘业咆哮了一声。
  费秀绣盖上锅盖,一把将人拉走:“司弘业,你不是说晚上有饭局么。”
  “小司,鸡汤你看着点啊,慢火炖三四个小时就差不多了,我们先走了。”
  厨房只剩下司怀和陆修之两人。
  司怀淡定地对陆修之说:“以后老司再问这种问题,你就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
  陆修之:“他是你父亲。”
  司怀哦了一声:“那他也得尿尿。”
  陆修之沉默了。
  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陆修之垂眸,接起电话:“寂无师父。”
  听这称号,司怀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白龙马寺的和尚。
  他有些紧张,不会是想让陆修之回去当和尚吧?!
  司怀竖起耳朵,努力听电话那端的声音。
  “前两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么?”
  陆修之低声说:“想询问一下逆转阴阳的阵法是否会对体质造成影响。”
  他问的委婉,但电话那端的人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们已然结婚,阴阳互补,五行相生,阵法并无作用。”
  司怀听见了,也听懂了。
  等陆修之挂掉电话,他一本正经地说:“陆先生,咱们是不是应该探索一下人体奥秘?”
  </p>
  第102章学期结束</p>
  陆修之怔了怔。
  一是没想到司怀听见了寂无师父的话,二是没料到他听见后居然主动说这个。
  见他不说话,司怀眨了眨眼,有些纳闷。
  这不合理啊。
  他都主动问了,大和尚怎么还不点头?
  在寺庙憋了这么多年,不是应该如狼似虎么?
  功能也挺正常啊……
  司怀琢磨了一会儿,目光从陆修之的脸上缓缓往下,落到他挺翘的屁股上。
  难道大和尚他……
  他想了想,对陆修之说:“陆先生,我也可以当1的。”
  司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t恤,面不改色地说:“八块腹肌公狗腰。”
  陆修之:“……”
  司怀继续说:“只不过我刚刚睡醒,没什么力气,可能要靠你坐上来自己——唔。”
  动。
  最后一个字被陆修之的唇齿吞没。
  濡湿的舌头熟练地撬开齿关,探入口腔。
  司怀习惯性地环住陆修之的脖子,深深地回吻。
  他回忆两人以前的接吻,慢慢舔舐对方的上颚,扫过口腔每一处,最后缠住舌头共舞。
  良久,漫长的一吻结束。
  司怀气喘吁吁地说:“你的牙齿很健康。”
  陆修之:“……”
  司怀掏出手机,点开外卖app:“我先买点套套和润滑剂,听说不用润滑剂会受伤,我还是新手可能弄伤——”
  话未说完,他便被陆修之一把抱了起来。
  不是公主抱,是托着屁股,直接抱了起来。
  司怀趴在陆修之肩上,说出最后一个字:
  “你。”
  下一秒,腰间的软肉被掐了掐。
  从厨房到卧室这段路,司怀晃着悬空的脚丫子,一直苦口婆心地劝说:“陆先生,真的会受伤。”
  “咱们也不是外人,你都和我弟弟接触那么多次了,它坚硬不拔、始终不泄的高贵品质你应该很清楚……”
  陆修之快步上楼。踹开卧室门。
  咔哒一声,门关了。
  窗帘阖着,卧室只有一丝淡淡的光亮。
  陆修之没有开灯,抬手解开袖子。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朦胧的光线下,像是玉石一般。
  下一秒,司怀觉得他的手更像玉石了,冰冰凉凉的。
  司怀被抵在墙上,陆修之冰凉的手指拂过耳垂,和他温热的舌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激着感官。
  嘴被堵着,司怀根本发不出一个字,只能从喉间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陆修之才放过他的嘴。
  司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暂时没有力气说话。
  听着急促的呼吸声,陆修之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他舔去司怀唇边的水渍,密密麻麻的细吻从脸颊落至耳垂。
  “司怀。”
  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随着陆修之温热的呼吸。
  司怀身体一颤,难以言喻的痒意顺着耳朵钻进大脑。
  他头皮发麻,酥麻感顺着脖颈往下,腰也软了。
  察觉到他的反应,陆修之低低地笑了声。
  司怀听得腰更软了,手脚并用地贴上去。
  清凉的阴气不仅没有给他降温,反而升起了熟悉的燥热。
  忽地,司怀感受到一阵凉意,像水的,又比水要黏腻一些。
  一阵淡淡的香味飘至鼻尖,司怀歪了歪脑袋,看见陆修之手里像洗面奶似的瓶子。
  他费力地辨认上面的字,滋润……
  难怪没让他买,原来已经备着了。
  司怀伸手去拿,陆修之把瓶子扔到一旁,握住他的手,又一次吻了下去。
  感受到轻微的疼痛,司怀皱了皱眉,本能地抓紧陆修之的手。
  唇瓣被轻轻咬了一下,司怀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坐到了陆修之的怀里。
  他压在陆修之的肩颈,听见对方清晰有力的心跳,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仿佛有股火苗顺着四肢百骸,在身体里游走,司怀身上白皙的皮肤透出了浅浅的粉色。
  司怀掐着陆修之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有、有点像——唔。”
  陆修之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司怀被他抱在怀里,承受着猛烈的亲吻、一阵阵遍及全身的激荡,他脚背紧紧绷着,圆润的脚趾死死地勾着床单。
  一下午转瞬即逝。
  司怀躺在床上,他浑身酸软,连手臂都很酸,像是参加了三天三夜的运动会。
  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洗手间的水声戛然而止,咔哒一声,门开了。
  司怀歪了歪头,陆修之刚刚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胸口、脖颈都有不少抓痕,肩上还有一口明显的齿印。
  司怀说不出话,只好吹了个口哨。
  陆修之没有料到他这么快醒了,脚步顿了顿。
  司怀拿起手机,慢吞吞地在备忘录打字,示意陆修之过来看。
  【这就是吸人精气的感受么。】
  【我决定把公狗腰的称号让给你。】
  陆修之沉默片刻,压住他的手:“没吃饱?”
  不能司怀回答,他再次覆了上去。
  …………
  在家修养了两天,司怀终于缓过来了,腰不酸了,腿不软了。
  担心擦枪走火,他跑回自己房间睡,没有一直和陆修之待在一起。
  司怀刷着微博,屏幕顶端跳出快捷酒店老板的微信:【司观主,您可以简要地说一说那日制服歹徒去过哪个几个地方吗?】
  【酒店已经在着手布置密室逃脱和鬼屋了。】
  打完两这行字,他非常有诚心地发了个红包。
  司怀收下红包,说了下地点和当时大致的情况。
  “咚咚——”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陆修之西装革履站在门口。
  司怀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陆先生,不要白日宣淫。”
  陆修之:“……今天周一。”
  司怀立马钻进被子:“我屁股痛。”
  陆修之垂眸看了眼手表:“我去和你们老师说缓考的事情。”
  司怀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今天有考试?”
  陆修之静静地看着他。
  商阳大学上午的考试都是九点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司怀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我去学校。”
  “屁股不痛了?”
  “我身残志坚。”
  “……”
  到学校的时候八点多,司怀坐在考场外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吃着早饭。
  董大山背着打印出来的ppt,把自己的课本借给司怀:“马上就考试了,你要不过一遍重点,临时抱个佛脚。”
  司怀把面包塞进嘴里,懒懒地说:“不用。”
  “佛祖会罩着我的。”
  “……”
  知道他脑子好使,董大山没有再劝,自顾自认真看书。
  公共管理专业大一的课程不多,考试时间分布也散,一周只有两三门考试,从五月下旬考到六月中旬,期末考试才结束。
  最后一门考试是高等数学,铃声结束,同学们开始怨声载道。
  “完了,我不会要挂科吧。”
  “我倒不担心挂科,我怕重修。”
  “为什么划的重点一题都没有考?”
  “假重点,绝了。”
  …………
  董大山幽幽地开口:“最后一大题应该怎么写啊?”
  “我连第一小题都没做出来。”
  “不是说要根据老师的意图找思路么?我他妈根本看不出来老师有什么意图。”
  司怀懒懒地补充:“他想要你死。”
  董大山:“……”
  “司怀,我现在去拜拜祖师爷还有用么?他能让阅卷老师手抖给我分么……”
  司怀:“那你得问祖师爷。”
  董大山念叨了一路分数,到寝室楼,看见不少同学开始收拾行李,甚至还有人推着箱子下楼,才感受到暑假来了。
  “不管了,考都考完了,我这两天要好好玩一玩。”
  “过两天再去你那儿拜拜祖师爷。”
  司怀哦了一声。
  董大山打开团购软件的休闲玩乐分类,排名第一是一家快捷酒店。
  他乐了,把手机放到司怀眼皮子底下:“真·休闲玩乐。”
  司怀低头,看见底下一行小字:199【下午场限量抢购】鬼屋
  他点开链接,拍拍董大山的肩膀:“抽屉里还有两张清心符,给你打九九折。”
  董大山:“……”
  “不是,这鬼屋怎么开在酒店里啊。”
  “这怎么能怪我想歪。”
  他仔细地看了一遍:“诶,司怀,这不是你上次说的邪教的那个酒店么!”
  董大山打开团购详情页,照片上写着“真人真事改编”几个大字。
  “卧槽,这老板就差直接报你身份证了!”
  司怀应了一声:“老板前段时间问过我。”
  董大山惊了:“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
  司怀:“就说了一下几个地点。”
  董大山看了看评论,发现一致好评。
  他有些心动,问司怀:“那你有没有内部员工价啊?”
  司怀点头:“老板说给我免费。”
  董大山立马喊:“司哥!”
  “你说咱们道观都经营半年了,怎么连点团建活动都没有?”
  “反正考完了没事,咱们下午就去鬼屋吧。”
  司怀疑惑:“鬼屋有什么好玩的,又没有鬼。”
  董大山:“……有鬼就真的不好玩了。”
  见司怀没有兴趣,他强调道:“这鬼屋免费啊,如果去别的地方团建不得花钱么?”
  “白费的鬼屋不去白不去。”
  挺有道理的。
  司怀拿起手机:“那我问问其他人。”
  “你要问谁啊?”
  董大山顿了顿,小声提醒:“都厨和财务去的话,那就是鬼屋工作人员被吓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重复道:“其他人。”
  小青对假鬼肯定不感兴趣,要钱只对学习感兴趣,这两只鬼不用问,只剩下陆修之和费秀绣两人。
  司怀先打电话给费秀绣。
  听见是团建活动,费秀绣还挺感兴趣的。
  “还有谁啊?”
  司怀:“我和咱们客服董大山。”
  “那去哪儿团建啊?美容院吗?”
  司怀:“……鬼屋,在学校附近。”
  费秀绣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响起一阵虚假咳嗽声:“咳咳……小司啊,我没空,感冒了。”
  “……”
  司怀挂掉电话,正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给陆修之,便接到了陆修之的电话。
  “是不是考完了?”
  司怀嗯了一声,问道:“你下午有事情吗?”
  “要不要去鬼屋团建?”
  “什么鬼屋?”
  “就上次六道观的那个酒店,老板说酒店没什么生意,就改成鬼屋……”
  司怀还没说完,陆修之开口道:“去。”
  司怀愣了下,又说了一遍:“是鬼屋。”
  “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大和尚不喜欢鬼,居然愿意去鬼屋?
  陆修之反问:“不是团建么?“
  司怀:“随意的团建,不想去也没事。”
  “陪你走一遍。”
  司怀一脸茫然:“鬼屋有什么好陪的?”
  电话那端安静了好一会儿,响起陆修之无奈的声音:
  “那你陪我走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傲娇!
  陆修之:……
  </p>
  第103章子嗣颇丰</p>
  司怀一脸茫然:“鬼屋有什么好陪的?”
  电话那端安静了好一会儿,响起陆修之无奈的声音
  “那你陪我走一遍。”
  司怀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陆修之应该是想去,又不好意思说,所以一开始说陪自己去。
  大和尚还挺傲娇的。
  司怀想了想,对陆修之说:“放心,我和董大山都陪你。”
  陆修之:“……”
  把地址发给陆修之,司怀和董大山直接走去快捷酒店。
  快捷酒店门口贴了大大的鬼屋海报,海报上难得不是鬼,而是贴上当地新闻的截图,长长的几段字都在介绍由真人真事改编,恐怖刺激,每天限量五场。
  大堂也挂着大大的海报,将空旷的场地一分为二,隐约可以听见有尖叫声。
  购票处排着长队,司怀和董大山排在最后。
  没过几分钟,前面的人都散开了。
  “这卖的也太快了。”
  “我就说在网上订票吧。”
  “过几天再说吧。”
  …………
  司怀走过去,负责售票的瘦高个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抱歉,下午场暂时都没有位置了,现在只剩下午夜场。”
  董大山愣了下,扭头问司怀:“那怎么办?”
  司怀懒懒地说:“那就不用团建了。”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声音,瘦高个猛地抬头,看见司怀的脸:“司观主!”
  他立马改口:“观主!您来玩吗?”
  “老板和我们说过了,你什么时候想玩,都有位置的。”
  董大山问:“有区别吗?”
  “没有,都一样的。”瘦高个回道。
  余光瞥见陆修之来了,司怀开口道:“那就现在吧。”
  “三个人。”
  瘦高个喊了名同事,带他们前往鬼屋入口。
  入口便是一旁的楼梯口,一路过去,灯光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墙上近乎于无的幽光。
  司怀眯了眯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步,身侧忽然多了一抹凉意。
  陆修之站在身旁,低声道:“前面是台阶。”
  司怀抬脚,踩到了台阶。
  他忍不住夸道:“陆先生,你的眼睛真亮。”
  “难怪找了这么好的结婚对象。”
  陆修之:“……”
  楼梯比之前窄很多,勉强容纳两个男人并肩走。
  董大山不敢开路,跟在两人后面,咋咋呼呼地说:“这也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楼梯也太窄了吧。”
  “卧槽啊啊啊墙上有东西在动!”
  司怀好奇地问陆修之:“墙上有什么东西。”
  陆修之瞥了眼,淡淡地说:“道具,人手、玩偶。”
  司怀哦了一声,下一秒,便感受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贴到了手臂上。
  失去视觉的时候,触觉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娃娃的小手,毛茸茸的头发。
  虽然知道是娃娃,但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司怀拍开娃娃,往陆修之身边挨了挨。
  微凉的呼吸拂过耳边,司怀耳朵一麻,心里痒痒的。
  他压低声音说:“陆先生,你不要勾引我。”
  陆修之:“……”
  “这里有监控的。”
  司怀:“不过可以牵个手。”
  说完,他往左侧摸了摸,握住陆修之的手。
  陆修之指尖颤了颤,反手握住,十指相扣。
  “墙上有道具。”
  “到拐角了。”
  “往右。”
  不知走了多久的楼梯,前方终于有了一道亮光。亮光是楼道门口的灯,只照亮了一小块区域,门外的走廊依旧是黑的。
  宽敞的走廊被一堵木墙分成了两部分,司怀这下知道为什么楼梯也变窄了。
  老板是完全按照他当天的路线设计的,需要从走廊折返回楼梯,就都分成了两条路。
  走廊十分安静,两侧的房间微微开着,透出一些光亮,让人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董大山往前走了两步,一股拉力拉住了他。
  他无奈地说:“司怀,你别拉我裤子啊。”
  “不是吧,至于这么吓我么……”
  司怀脚步一顿,疑惑:“什么拉你?”
  声音在正前方响起,董大山安静片刻,爆发一阵尖叫:“啊啊啊啊啊!”
  “大哥你不要拉我啊!!”
  同时,又响起一道女生的尖叫:“啊啊啊啊——”
  “这个人要吓死我,怎么突然叫起来了。”
  “你们要吓死我……”
  司怀眯起眼睛,看到董大山身后的两道阴魂。
  不是厉鬼,是普通的魂魄。
  阴魂们紧张兮兮地跟在董大山身后,探头探脑,嘀嘀咕咕的聊天。
  “这个房间门不会突然打开吧?”
  “你不要乌鸦嘴行不行。”
  “你都变成鬼了还怕什么!”
  “……”
  司怀沉默了,看来是这两个鬼是来鬼屋玩的。
  董大山跑到司怀背后,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妈的,快走快走。”
  “这npc也太吓人了。”
  司怀安慰道:“他们也被你吓到了。”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什么他们?”
  司怀:“就你身后的鬼。”
  董大山吓得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还帮酒店找真鬼npc了?”
  司怀:“不是,他们看起来是客人。”
  董大山倒吸一口气:“艹!什么鬼啊,居然来鬼屋!!”
  司怀眯起眸子,仔细地分辨阴魂:“一个男鬼,一个女鬼。”
  听到这话,不远处的两个鬼反应过来了。
  “卧槽,这人看的见我们!”
  “这人有点眼熟啊,像、像是……”
  他们话未说完,忽然右侧所有房间的门一齐抖动起来,砰砰砰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啊啊啊啊!这他妈也太吓鬼了啊!”
  两个鬼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劲儿地往前跑。
  一道凉风从身旁刮过,隐约可以听见幽幽的女声。
  董大山死死地挨着司怀,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左侧反而越来越冷。
  他颤抖地说:“司、司怀,左、左边是不是也有……”
  董大山小心翼翼地扭头,对上陆修之面无表情的脸。
  陆修之冷冷地说:“他们已经走了。”
  董大山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这个气又被提了上来。
  他右侧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拿着电锯的男人站在房间内,他缓缓抬头,大步向几人走来。
  董大山忍不住叫了一声,快步往前跑。
  “妈的,果然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司怀扭头对陆修之说:“比鬼更可怕的是贫穷。”
  陆修之:“……”
  大概是被刺激到了,董大山跑得飞快。
  司怀和陆修之走到大堂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跑出鬼屋。
  大堂内泛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躺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到处都是血,只有一条干净的小路通往出口。
  司怀挑了挑眉:“还挺还原的。”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看着满地的血、两具尸体,唇边的弧度渐渐消失。
  走上小路,尸体的手脚扭动起来,像是电影里快要变身的丧尸。
  司怀继续说:“六道观的两个道士没有这样。”
  “这鬼屋就是靠黑吓人啊,董大山胆子也太小了……”
  走到出口的刹那,大堂响起佛经梵唱,夹杂着清脆的木鱼声。
  司怀偏了偏头:“有没有回到寺庙的感觉?”
  陆修之忽然把他抱住。
  司怀有些茫然,拍拍他的背:“你不会想回白龙马寺了吧?”
  “……”
  半晌,陆修之轻叹一声:“下次不要一个人。”
  司怀眨了眨眼:“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小青呢,方道长也在啊,还有祖师爷罩着我……”
  陆修之:“我不在。”
  司怀怔了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修之为什么要来鬼屋。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看着陆修之浅色的眸子,司怀慢吞吞地说:“我改变主意了。”
  陆修之:“嗯?”
  “陆先生,我们白日宣淫吧。”
  车就停在路边,陆修之抬手解开衬衫的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臂。
  司怀看了眼窗外,这条路往来的车辆不多,但还是有的。
  他压低声音问:“要车震吗?”
  “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陆修之踩下油门,吐出两个字:“回家。”
  陆家
  车库门缓缓关上。
  司怀解开安全带,刚打开车门。
  一只大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又把门关上了。
  “回家车震吗?好像没有那么刺激了——唔。”
  陆修之抬手放下他的椅背,撩起t恤。
  他吻住司怀的耳垂,轻轻啃噬、吮吸。
  司怀身体越来越热,他搂住陆修之的脖子,哑着嗓子说:“关灯。”
  陆修之嗯了一声。
  最后一抹光亮消失,陆修之的心跳声、呼吸声、吞咽声,放大了数倍。
  司怀背脊发麻,哑声道:“看不见好像更爽一点。”
  微凉的指尖拂过脸颊、唇瓣。
  司怀张嘴,咬了一口陆修之的指尖,又轻轻地舔了一下。
  陆修之呼吸加重,探入他的口腔,勾弄舌尖,指腹轻轻搔过上颚。
  司怀腰间发软,含糊不清地说:“不要手。”
  “我怕吐——唔。”
  陆修之吻住他的唇,眸色暗沉。
  司怀躺在椅背上,车内的空间不大,动作幅度再小,都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黑暗中,司怀看不见,但陆修之看的一清二楚。
  他看见司怀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胸腔起伏……
  听见司怀黏腻的低哼声,陆修之忍不住吻住他的喉结,吮吸打转。
  司怀身体颤了颤,轻轻地喊了一声:“陆修之。”
  他腰间的手力气重了两分。
  “再叫一声。”
  司怀轻笑一声,撩起眼皮:“陆修之。”
  “老公。”
  陆修之呼吸一滞,狠狠地咬住他的唇瓣。
  司怀仰着头,一阵阵的热意从体内蔓延到身体各处。
  不知过了多久,司怀瘫在座椅上,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他哑着嗓子说:“老公,你真是子嗣颇丰啊。”
  “……”
  陆修之开灯,缓缓俯身。
  突如其来的光线十分刺眼,司怀闭上眼睛,慢吞吞地说:“不行了,再下去要脱肛了。”
  陆修之:“……清理。”
  司怀慢吞吞地翻了身:“哝。”
  被陆修之抱出车、抱上楼……
  等陆修之帮自己洗完澡,司怀缓过来了,躺在床上嘟囔:
  “陆先生,你真能忍啊。”
  “洗澡的时候居然能忍住,不对我这曼妙的身体动手动脚,白龙马寺真是教导有方……”
  “……”
  手机铃声响起,司怀话音一顿,歪头看了眼手机。
  是方道长的微信电话。
  陆修之按下接听键。
  “司观主,道协已经发现了六道观的踪迹,准备明早出发前往焦昌市……”
  “我也去。”
  听见司怀沙哑的声音,方道长连忙说:“您身体是不是还没有痊愈?要不您还是和元玉留守商阳吧。”
  司怀:“不。”
  方道长:“还是身体要紧啊。”
  司怀问:“抓到他们有奖金的吧?”
  “有……”
  “有钱不赚王八蛋。”
  方道长这下相信司怀没事了,说道:“是在焦昌市边界的一个小县城,余溧县,动车会经过,那明早……”
  第二天
  道教协会买的是二等座的票,抵达动车站后,陆修之升成了商务座。
  商务座的人不多,座椅更柔软一些。
  司怀挪了挪屁股,腰酸背痛,还总觉得有种异物感。
  他凑到陆修之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我真的没脱肛吧?”
  “……没。”
  司怀小声嘀咕:“还是床上好,宽敞,果然刺激的事情是不能长久的……”
  “司怀?”
  司怀抬眼,看向前座。
  一个瘦猴模样的人。
  不认识。
  他挪开视线,调整坐姿,懒懒地瘫着。
  动车驶进隧道,忽然咔哒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车厢顶端跳动。
  很快,黑影闪过,一张长着黑毛的脸紧紧压在玻璃上,新奇地望着车厢内部。
  </p>
  第104章劳斯特索</p>
  听到动车外细微的动静,司怀睁开眼,看见了窗户上的黑毛脸。
  它全身上下都长着毛,脸上的毛比身上的毛稀疏一些,勉强可以看清五官,模样有点像人。
  对上司怀的眼神后,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司怀愣了下,正想让陆修之看看,黑毛脸倏地跳到前面的窗户。
  窗户震了震,前排的李文帅不爽地扭头:“什——”
  看清窗户上的东西后,他表情一僵,爆发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
  李文帅抓紧扶手,僵硬地扫了一圈,这一节车厢没有其他人。
  除了他,就只有后排的司怀。
  对……司怀在。
  李文帅颤颤巍巍转身,紧紧抱着椅背:“司、司怀!你、你看到窗户上的东西了么!”
  “你、你不是道士么!”
  “你快收了它啊!”
  司怀撩起眼皮,看见乘务员走进车厢,径直走到李文帅身边。
  在座的三人只有李文帅情绪激动,刚才的尖叫声出自谁显而易见。
  乘务员扬起标准微笑:“您好,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文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着窗户:“有、有妖怪!”
  “赶紧封闭车厢!!别让他进来!”
  乘务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片漆黑的隧道。
  她维持住微笑,耐心地对李文帅说:“您可能是看错了,外面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
  李文帅扭头,窗户上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乘务员:“可能是因为隧道内太黑了。”
  “我都说了不是!”
  李文帅吼了一声,看向后排:“不信你问他们!”
  司怀闭目养神,懒得搭理他。
  陆修之眉心微皱,神色不悦。
  乘务员朝着陆修之抱歉地笑了笑,对李文帅说:“先生,请您不要影响他人休息。”
  “请您现在看窗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李文帅扭头,窗外山脉连绵,绿树成荫,隐约可以看见几只小动物上蹿下跳。
  的确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幻觉?
  不然司怀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见他平静下来,乘务员低声道:“请您好好休息。”
  李文帅坐回座位,视线突然顿住。
  窗外是什么都没有,但窗户上有一圈水珠。
  是因为刚才那个妖怪趴在窗上呼吸……
  李文帅的脸色再次变白,咬紧牙关:“艹艹艹艹!”
  司怀正要睡着,又被他的声音吵醒。
  瞥见这瘦猴紧张兮兮的样子,他有些纳闷,对陆修之说:“他们不长得差不多么。”
  “自己猴有什么好怕的。”
  陆修之沉默了。
  他记得这人是司怀的室友,当初向学校举报道天观的那人。
  “你不认识他么?”
  司怀茫然:“他很出名吗?”
  陆修之:“……不。”
  司怀哦了一声:“所以我不认识他。”
  陆修之抿唇:“他是你同学。”
  “我同学多了去,全国各地都是。”
  司怀懒懒地说:“反正以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陆修之偏头,看着司怀精致的眉眼,第一次庆幸自己的体质。
  否则的话,以司怀的性格,肯定连他的名字都不会记住。
  感受到身旁的视线,司怀歪了歪头,撞进一双蕴满情绪的浅棕色眸子。
  陆修之平常都是冷冷淡淡的神情,很少会在白天表露情绪。
  上一次看见他这副表情……是在昨天晚上。
  司怀顿了顿,凑到陆修之耳边,小声说:“我宣不动了。”
  陆修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宣什么。
  “陆先生,你暂时自力更生吧,或者我借你一只手……”
  陆修之懂了,宣淫。
  “……我不准备做什么。”
  司怀拍拍他的肩,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
  陆修之沉默片刻,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颊。
  “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司怀唔了一声,想反驳他。
  广车厢内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余溧站,请在余溧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
  动车缓缓停下,司怀和陆修之走向门口。
  见司怀头也不回地离开,李文帅更加紧张了。
  他东张西望,没有人上车,都是下车的人。
  这节车厢内只有他一个活人。
  李文帅背脊发凉,不敢再待下去,推着行李往外跑。
  他赶在最后一秒跑出动车,听着不远处的聊天声,终于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李文帅松了口气,宁愿坐大巴回家也不想一个人坐动车。
  他想看司怀在哪儿,一扭头,瞥见脚边有一只毛茸茸的手,扒拉着月台边缘。
  下一秒,一张熟悉的黑毛脸探了出来,朝他笑了笑。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苍穹,出站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望了过去。
  司怀回头,模模糊糊看见一道黑影从动车旁窜过。
  站在他身旁的大爷推了推老花镜:“现在的年轻人啊……”
  “怎么胆子一个比一个小。”
  听见这话,司怀停下脚步,和大爷攀谈起来。
  “大爷,您也看见了?”
  大爷看了他一眼:“那应该是余湮山上的野人。”
  司怀附和地说了句:“这儿山上居然还有野人啊。”
  “那可不是。”
  大爷点了点头,骄傲地说道:“咱们余湮县,人杰地灵,区区一个野人算什么,还有个出名的百岁村嘞,村里的老人家各个都一百岁以上,身子骨比年轻人还好……”
  大爷是余湮本地人,从月台到出站的这段路程,一直在夸余湮,话都不带重复的。
  出了站,大爷终于夸完了,问道:“你们是来玩的?”
  司怀应了一声,顺势问道:“大爷,您知道咱们这儿有什么灵一点的道观么?”
  大爷表情微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司怀:“来都来了,顺便拜拜,保佑我期末考试满分。”
  “你还是学生啊。”
  大爷神情缓和了几分,劝道:“年纪轻轻不要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顿了顿,告诫司怀:“玩归玩,别去道观。”
  说完,大爷急匆匆地离开。
  司怀收回视线,大爷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奇怪。
  道协准备的大巴就在路边,加上司怀和陆修之,道协这次一共派了十五名道士支援。
  等所有人到齐了,开往酒店。
  路上,方道长说起师父和会长这段时间的发现:“华国总道协联系了焦昌市道协和警方,总算是找出了点眉目,六道观的确是六合观的余孽开创的道观,不过他们长记性了,地址隐瞒的很好,张会长亲自占卜也没占出来。”
  “警方目前提供了几个地点,是从神像定制工厂查到的道观,这些道观都不在道协的名单上……”
  根据地点分成五组,司怀、陆修之和方道长一组。
  抵达酒店后,方道长对众人说:“道友们今日好好休息,明天再分头行动。”
  一行人除了司怀和陆修之,其他人都穿着道袍。
  浩浩荡荡的道士队伍十分瞩目,不少路人还停下来拍照。
  酒店经理亲自出门接待:“是商阳道教协会的道长们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是自助餐,特地为道长们准备的。”
  道协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上次他们集体行动,入住酒店的时候,就是在饭菜方面被祝诚钻了空子,大部分都中了招,影响到了度亡道场。
  酒店经理愣了会儿,连忙问:“是对饭菜有什么要求吗?”
  方道长总不能说他们担心被饭菜被下毒,思忖片刻,开口道:“张经理,不用特地为我们准备饭菜。”
  酒店经理面露难色:“道长,那今日的饭菜……”
  “都已经准备好了。”
  方道长缓缓说:“先容我们休息一会儿。”
  “好的好的。”
  酒店经理对前台接待说:“小杨,把房卡给几位道长。”
  他指了指一旁的饭厅:“道长,自助餐就在那儿。”
  司怀望过去,饭菜已经摆了出来,饭厅里只有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人。
  “司观主,看出什么了吗?”方道长凑到司怀耳边小声问。
  司怀摇了摇头。
  他只能看出没有阴气,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
  方道长稍稍松了口气,一行人上楼。
  司怀懒得上楼再下楼,就把书包递给陆修之,让他上去,自己在大堂内等着。
  酒店经理没有注意到队伍里有一个人留在了大堂,再加上司怀没有穿道袍,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他走到酒店外,脸上和善的神色陡然消失。
  酒店经理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微风吹过,司怀听到了只言片语。
  “……饭菜……不吃……”
  司怀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这个酒店经理。
  面相普通,身上萦绕着一丝阴气,很淡,近乎于无。
  很快,酒店经理打完电话,走进大堂。
  司怀倚着墙,在他路过的时候,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酒店经理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符纸。
  见状,司怀懒洋洋地说:“这是道天观销量最好的平安符,送你了。”
  听见道天观三个字,酒店经理眼皮跳了跳,挤出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说:“您就是司观主吗?谢谢您。”
  “不用客气。”
  司怀晃了晃符纸,挑眉:“你不要吗?”
  酒店经理慢慢伸手。
  在他指尖快要碰到符纸的刹那,司怀随口道:“骗你的,这是摄魂符。”
  酒店经理脸色大变,知道司怀发现了不对劲。
  他转身就跑,正好撞到下楼的陆修之。
  陆修之拧过酒店经理的胳膊,两三下将人制服在地。
  意识到自己暴露了,酒店经理不再挣扎。
  他趴在地上,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双眼往上翻,像是有什么大病。
  这一幕动静不小,前台的接待和保安匆匆跑过来。
  “张经理!”
  “这怎么回事?!”
  “快打120!”
  …………
  一抹阴魂浮出身体,和酒店经理的模样截然不同。
  阴魂完全脱离身体的瞬间,陡然消失在空中。
  和那天的单眼皮男人一样。
  司怀撇撇嘴,这帮邪教分子知道附身搞事情,怎么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弱?
  几句话就被炸出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酒店经理自身的魂魄依然不见踪影。
  司怀皱了皱眉,走上前,对众人说:“让一下。”
  “我是商阳大学临床专业的学生,让我看看。”
  闻言,围观人群往后退了一步,但依然围着看热闹。
  前台接待焦急地问司怀:“经理这是怎么了?”
  司怀敷衍地检查酒店经历的身体,翻了翻眼皮,扒拉开嘴。
  瞎几把检查完,他面不改色地说:“这是劳斯特索病。”
  作者有话要说:司怀:劳斯特索,lostsoul
  </p>
  第105章福德正神</p>
  什么劳斯特索病,闻所未闻。
  一旁的围观群众纷纷讨论起来:“这是什么病啊?”
  “不知道,该不会是什么绝症吧?”
  “我好像听说这个病。”
  ……
  前台接待深吸一口气,紧张地问司怀:“这、这是什么病啊?”
  司怀随口道:“很严重的病,无关人员都散开。”
  很严重,要散开。
  围观群众连连后退,生怕这是个传染病。
  司怀扫一眼,大堂内人太多,不方便喊魂。
  他对几名保安说:“麻烦把他抬到饭厅,让工作人员都离开。”
  说完,司怀对前台接待说:“拿碗生米,还有剪刀。”
  前台接待不懂为什么要这些东西,又不敢多问,生怕耽误急救,只好连忙跑去厨房。
  东西准备齐全,保安们和前台接待守在一旁。
  司怀让他们往后退一退,确定他们看不清自己手上的动作时,才开口说:“你们一起喊他的名字。”
  前台接待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喊经理的名字啊?”
  司怀随口道:“因为人死之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你们喊的大声点,有助于他恢复意识……”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几人对视一眼,齐声喊道:“张强,张强!”
  “张经理!”
  …………
  司怀用剪刀轻轻敲击地面,将碗里的米粒洒向四方。
  看着喊魂的场景,陆修之意识到司怀说的劳斯特索到底是什么。
  lostsoul
  陆修之沉默。
  众人喊一分钟,一抹游魂慢慢地飘过来,和躺在地上的张经理一模一样。
  游魂不清楚发生什么,靠近身的刹那,便被吸进去。
  司怀:“好。”
  话音刚落,张经理眼皮颤颤,慢慢睁开眼睛。
  见同事们围着自己,他一脸茫然:“你们……我……”
  司怀:“醒就没事。”
  众人松口气。
  缓会儿,张经理发现自己在酒店,更茫然。
  “我不是在家睡觉吗?”
  前台接待:“经理,你都两天没回家。”
  “这几天都住在酒店啊。”
  听到这话,司怀追问道:“几天他在酒店忙什么?”
  前台接待实话实说:“就忙着准备道长们的饭菜,菜都是经理亲自去乡下买的。”
  “小王,你在说什么啊?”
  张经理自己都听懵:“采购食材不在他我工作范围内。”
  “我有……”病才去买菜。
  司怀仔细看看桌上的自助餐炉,看起来和普通的饭菜一样,不知道六道观的人到底做什么手脚。
  120的车笛声响起,几个保安扶起张经理往外走。
  “经理,你有那劳、劳什子病怎么没告诉咱们啊。”
  “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
  “什么病啊,我——”
  张经理话未说完,便被几个保安架起来,送到门口的救护车上。
  方道长下楼,看见这一幕,连忙问司怀:“司观主,这是怎么?”
  “经理犯病。”
  前台接待解释一句,扭头看向司怀:“请问那个劳斯特索病,以后又犯的话,我们该怎么急救啊?”
  司怀:“以后不会犯。”
  前台接待愣愣:“这个病是一次性的吗?”
  司怀:“算吧,国家马上就从源头解决这个病。”
  前台接待似懂非懂,干巴巴地夸道:“咱们华国可真好。”
  方道长听得云里雾里,凑到司怀耳边,小声问:“什么劳斯特索?”
  司怀:“他失魂。”
  方道长:“……”
  司怀想想:“准确的说,他被附身。”
  司怀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一遍。
  方道长脸色变变,六道观的人既然都进酒店,不可能只在饭菜方面动手。
  他神色凝重:“酒店不能住。”
  “我先去联系一下会长。”
  附身夺舍不易发现,连道协精挑细选的酒店都这样,其他的酒店民宿之类的就更不用说。
  刚进酒店就发生这种事,众人都没有胃口吃饭。
  方道长打个近一个小时电话,才确定最后的住宿地址,附近山上的一所百年道观,桃源观。
  桃源观是道协的正规道观,有房间供众人休息,另一方面,道观有道教神灵庇佑,六道观的阴魂厉鬼不可能踏足道观。
  天色暗沉,山路崎岖,还没有路灯,大巴司机行驶的非常缓慢。
  奔波劳碌一天,众人昏昏欲睡,有几个道长甚至还打起呼噜。
  司怀靠在陆修之肩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不知过多久,大巴车忽然停。
  司怀闭着眼睛问:“到么?”
  “没有。”陆修之说。
  司怀揉揉眼睛,只见大巴司机停车熄火,起身道:“道长们,前面的路有几块大石头,开不过去,得把石头挪开。”
  众人望过去,山路中间立着五六块大石头,挡住前进的路线。
  方道长带头下车,石头不多,只需要推到路边,能让大巴车开过就行。
  司怀刚下车,挡路的石头就被其他道长解决。
  “你听见吗?”
  “听见什么?”
  “好像有什么声音。”
  ……
  林间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司怀偏头,隐约看到一道黑影在山坡上快速快速穿梭。
  “有东西!”
  一位道长喊一声,众人纷纷掏出法器。
  很快,黑影蹿到路边。
  大巴的车灯打在它身上,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浑身毛茸茸的人形生物,脸部漆黑,也长着毛,脚跟是反向。
  是司怀在动车上遇见的那个黑毛脸。
  见到这么多人,黑毛脸咧嘴一笑,笑声回荡在山林间,出现回音,听着有些瘆人。
  陆修之抿唇道:“是山精。”
  方道长眉头一皱,抽出长剑。
  黑毛脸似乎有些忌惮方道长手里的长剑,不敢走近,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它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
  站在司怀身旁的道士忍不住问:“它、它到底想做什么?”
  “可能就想看看人吧。”
  司怀对方道长说:“我在动车上也看见过它。”
  方道长眉头皱得更紧:“它做什么?”
  司怀想想:“朝我狠狠地笑笑?”
  方道长:“……”
  在路边僵持一会儿,黑毛脸依旧什么没做,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
  精怪修炼不易,众人不是随意杀生的人,见黑毛脸这幅模样,索性全回到车上,继续前往桃源观。
  大巴的发动机响起,黑毛脸吓得跳到山坡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车。
  司怀打开窗户往后看,隐约可以看见黑毛脸的笑容慢慢消失。
  它两三下爬上树,飞快地在林间游走。
  大巴车驶过拐角,便看不到黑毛脸的踪迹。
  抵达桃源观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众人身心疲惫。
  和负责接待他们的青袍道士打声招呼,怠倦地前往卧房。
  卧房像是酒店的标准间,两张单人床。
  司怀躺到床上的时候有些睡不着,前几天都是和陆修之一起睡的,身边突然空空的,有些不习惯。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他摸索着爬到陆修之床上。
  微凉的阴气笼罩在周围,司怀手脚并用地贴过去:
  “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
  司怀被外面的谈话声吵醒,他可以清楚地听见方道长在和桃源观的观主说话。
  没过多久,卧房门被敲响,响起方道长的声音。
  “司观主,醒吗?”
  司怀应一声,爬起来洗漱。
  走出卧房,门外站着方道长和昨晚迎接的青袍道士。
  方道长介绍道:“这位是桃源观的观主,罗新志。”
  “这位是道天观的司怀司观主。”
  司怀朝他点点头,跟着走向斋堂。
  这才发现桃源观占地面积很大,不是普通的小道观,几乎有半个白云观那么大。
  但是这么大的道观,不仅没有香客,甚至连都没几个道士,十分空旷。
  从卧房到斋堂,司怀只看见两个和罗新志穿着相似的青袍小道士。
  留意到他诧异的神情,罗新志叹口气,解释道:“实不相瞒,近些年香客越来越少,今年道观甚至是靠道协救济才支撑下去的。”
  “道观之前的香客都是镇上的居民,我接手道观的十几年来,道观开始逐渐衰败,现在连村民就不常来,顶多有几个爬山的游客来拍照。”
  司怀好奇地问句:“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罗新志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司怀扫眼路过的药王殿,香炉是空的,桌上的贡品是塑料的水果装饰品,的确很简陋
  斋堂里的饭菜也十分简单,普通的白粥小菜,飘着热气。
  司怀对热粥没兴趣,只喝点水。
  方道长一边喝粥,一边对司怀说:“司观主,我们要去的长村就在附近。”
  司怀在导航上搜搜,没有搜到长村。
  “方道长,你确定叫长村?没有记错名字?”
  方道长又看眼手机,确定地说:“是叫长村没错。”
  罗新志笑笑,解释道:“长村是我们本地人的说法,实际上是叫百岁村,因为村里的老人年纪都很长寿。”
  司怀应一声:“我们来的时候听人说起过这个村子。”
  罗新志继续说:“村子就在附近,沿着山路一直往北走,村口有村牌石,很明显的。”
  众人的目的地不一,吃完早饭各组分头行动。
  根据罗新志说的,一直往北走,果然有一块名为百岁村的村牌石。
  村口除村牌石,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土地庙。
  司怀瞥一眼,脚步顿住。
  土地公,又叫福德正神,灶神,是管理一小块地面的神。
  称号再小也是个神,鬼怪敬畏。
  这土地庙里明明摆满供奉品、香和烛火,却萦绕着浓郁的阴气。
  </p>
  第106章眼疾手快</p>
  盯着土地庙看了会儿,司怀扭头问陆修之:“我没看错吧?”
  陆修之:“没有。”
  司怀顿了顿,脚尖一转,走向土地庙。
  土地庙不是路边的小土地庙,有普通房屋大小,正中央的塑像是一名慈祥可亲,须发全白的老者。
  光看外表没有什么异样。
  方道长神情凝重:“我将这件事告知张会长。”
  土地是地方行政神,隶属城隍之下,需要派人去城隍庙询问城隍爷。
  暂时查不出什么,土地庙又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几人正准备离开,一辆轿车停在路边,一对母女下车,拿着贡品香火走了进来。
  见庙里有人,明显是妈妈的中年妇女惊讶:“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司怀点了点头,随口问:“很多来这里祭拜吗?”
  “当然啊。”
  中年妇女愣了下,疑惑道:“你们不是特地赶过来的吗?”
  司怀:“路过,来看看。”
  中年妇女笑了笑,对他们说:“我们是余湮市区的,这里的土地庙很灵的。”
  “我上次来上了香,我女儿平常考试都学校中游,结果中考超常发挥,考上重点高中了,今天特地赶过来还愿。”
  司怀看了眼她身旁的女孩,命带文昌,文昌帝君主管考试、命运,女孩的考运本来就很好,和上香祭拜没什么关系。
  中年妇女继续说:“这个村子不是叫百岁村么,都是靠土地公公庇佑的。”
  “百岁村里的人全都长命百岁的哟,咱们全余湮就这儿的人年纪大,身子骨又好……”
  司怀附和地应了一声,想起六道观的主要业务也是长寿健康。
  “您听说过太阴酆都大帝吗?”
  母女脸上露出了同款茫然神情:“没有,是什么神仙吗?”
  “很灵吗?”
  司怀哦了一声:“不是,是个骗子。”
  “说起灵验的神仙,我倒知道一个。”
  “谁啊?”
  “道天天尊。”
  陆修之:“……”
  方道长:“……”
  女孩突然啊了一声,小声道:“我好像在网上看见过。”
  中年妇女追问道:“这位天尊很出名吗?”
  司怀点头:“当然,天尊有近百万粉丝。”
  中年妇女惊呼:“比我们余湮县的人还要多啊。”
  司怀淡定地说:“道天天尊是掌管世间万物的规则之神,大事小事都管……”
  女孩已经拿出手机,上网搜索道天天尊,看到一堆警局、学校等等的官方声明,惊呆了。
  “妈,这个天尊好像很厉害。”
  中年妇女接过手机,母女俩站在土地庙前,刷着道天天尊的事迹,都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这个道天观在商阳啊,有点远。”
  “淘宝店有代上香服务。”
  司怀最后说了一句,跟着方道长走进百岁村。
  百岁村的房屋都是统一的新农村别墅,路边便利店、杂货店等等齐全,招牌也是统一的,乍一看这个小村子还挺发达,自给自足。
  根据神像定制工厂提供的地址,找到一家纸扎店,纸扎店开在别墅的一楼,二楼是住所,隐约可以听见有说话声。
  司怀走进纸扎店,扫了一圈,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地说:“张婆在二楼。”
  三人走上楼,还没进门,便闻到里面香火燃烧的气味。
  客厅是敞开着的,可以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跪在神龛前上香。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老婆子缓缓转头,她满头白发,两只眼睛似乎被一层白色的膜罩住了,看起来有些渗人。
  名为张婆的老婆子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坐吧。”
  司怀没有和她客气,直接坐到椅子上,懒懒地翘着脚。
  张婆从一旁的柜子上拿出三只杯子,又拿出茶叶罐……
  方道长连忙开口:“不用麻烦了。”
  张婆没有理会,慢慢地往杯子里放茶叶、倒上开水。
  看着滚烫的热水,方道长生怕她被烫到,又说了一遍:“我们不喝茶。”
  这一句话,方道长特地提高了音量,扯着嗓子说。
  张婆:“我听得见。”
  方道长:“……”
  张婆把三杯茶推到他们面前:“喝吧,这是今年的新茶。”
  方道长意思意思摸了下杯柄。
  司怀手指都没有动一下,盯着客厅中央的神龛。
  神龛中的神像不是别人,正是土地庙中的福德正神。
  “你们是为了神像来的吧。”张婆开口问。
  方道长心里一惊:“你知道?”
  张婆淡然地说:“自然是算到的。”
  司怀挑了挑眉。
  “我自幼便知天命,”张婆抬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对着司怀,“否则这双招子怎么会瞎。”
  司怀哦了一声:“看来土地爷没有保佑你啊。”
  张婆脸色微变,继续说神像的事情。
  “神像是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一起订的,只不过记在我的名下。”
  方道长:“为什么要记在你的名下?”
  张婆:“我负责本村祭祀庙宇相关事宜,和工厂合作很多年了,有些优待。”
  方道长追问:“你有具体的名单吗?”
  神像定制工厂的订单上信息比较模糊,不少神像没有标注具体尊号,只有简单描述外貌及其他要求的话。
  张婆:“没有,我一个瞎子,要名单有什么用。”
  方道长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婆回答的滴水不漏。
  等方道长问完所有问题,张婆反问道:“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司怀随口问:“你在茶里下毒了吗?”
  方道长放在杯柄上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张婆嘴角僵了僵:“我为什么要下毒?”
  司怀:“那不得问你自己么。”
  张婆:“……”
  她一字一顿地说:“没有。”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
  “有事。”
  司怀懒懒地靠着椅背,问道:“你知道太阴酆都大帝吗?”
  张婆:“闻所未闻。”
  司怀哦了一声:“那我给你讲讲吧。”
  “听说这个太阴酆都大帝是北阴酆都大帝的爸爸,你说可不可笑,什么玩意儿,居然敢冒充堂堂北阴酆都大帝的爸爸。”
  “就算酆都大帝有爸爸,那爸爸也肯定是道天天尊。”
  陆修之:“……”
  方道长:“……”
  张婆眼角抽搐,挤出四个字:“不知所谓。”
  司怀继续说:“这个太阴是邪教自己瞎编的神,你听听这名字,太阴太阴,听起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六道观这个邪教还特别淫荡,整天觊觎别人的身体……”
  司怀张口就骂,张婆脸上淡然的神情渐渐消失。
  十几分钟后,她怒道:“够了!”
  司怀撩起眼皮:“不装了?”
  张婆咬牙切齿:“本来还想今天放你们一条生路……”
  司怀:“得了吧,哪次不是我让你们一条生路。”
  张婆:“……”
  见张婆被司怀怼的哑口无言,方道长忍不住低声问:“司观主,你怎么看出来的?”
  司怀实话实说:“没看出来,诈她的。”
  “这帮邪教脑袋好像都不怎么好使。”
  张婆气得整张脸都在抽搐:“你、你这个黄毛小儿!”
  司怀:“你这个白毛老东西。”
  张婆抬手怒拍桌子,砰的一声,客厅的门窗同时关上,神龛里的烛火幽幽燃起。
  “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
  阴风起,烛火燃得更旺。
  神龛中供奉的福德正神神像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扭曲诡异的笑容。
  它缓缓张嘴,吐出一道浓郁的黑气。
  一道黑气便是一只厉鬼,几秒钟过后,张婆背后出现了十几只厉鬼。厉鬼死相各异,阴气浓郁。
  看见这一幕,司怀反应过来了。
  六道观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让麾下厉鬼享用福德正神的香火修炼,所以土地庙里萦绕着那么多阴气。
  张婆冷冷一笑,缓缓抬手,十几只厉鬼蓄势待发,贪婪地看着司怀等人。
  司怀眨了眨眼:“没了?”
  “就这么点厉鬼?你瞧不起谁啊?”
  小青抬头挺胸,附和地说:“就是,瞧不起谁!”
  司怀学着张婆刚才的手势,一边掐诀一边念咒:“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
  他偏头看向神像,神像缓缓张嘴,又吐出数道阴气。
  五六只厉鬼漂浮在空中,看了看司怀,又看了看张婆,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方道长沉默了。
  张婆虽然看不清,但能感受到厉鬼的阴气,知道厉鬼被司怀召唤出来了。
  她气得双手发抖:“你、你……”
  司怀淡定地说:“你不止眼睛有问题,还口吃。”
  张婆狠狠挥手,身后十几只厉鬼猛地冲向司怀。
  小青欢呼一声,主动冲了上去,一口一个厉鬼。
  唤出厉鬼后,张婆没有在原地逗留,显然是知道这些厉鬼对付不了司怀。
  她转身就走,快步上楼。
  司怀追过去,走上三楼,张婆站在原地,突然喊了一声:“爸爸!”
  司怀步一顿,嫌恶地说:“你喊我爸爸也没用。”
  谁喊你爸爸了!
  张婆脸色涨红,吼道:“爸!杀了他!”
  下一秒,楼梯口出现一道人影。
  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走近,他神色阴郁,扯起嘴角:“司怀,好久不见。”
  司怀茫然:“你谁啊?”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枚白色的印章。
  司怀眯了眯眼,是道协丢的天蓬印。
  男人抬手施法,眨眼间,一名穿着白衣,手拿勾魂链的阴差出现。
  阴差面色死白,站在男人背后,晃动着勾魂链。
  司怀愣了下,没料到阴差居然会听他们的话。
  方道长赶过来,看见阴差和天蓬印,连忙喊道:“司观主,阴差认印不认人!”
  司怀:“这么死板……”
  话音刚落,阴差的勾魂链破空而来。
  司怀侧身躲开。
  阴差手腕一动,勾魂链直接转向,勾住了司怀的手腕。
  见状,男人冷笑出声:“魂魄离体,我看你——”
  话音戛然而止,司怀没有任何反应。
  阴差用力地扯了扯勾魂链,依旧无事发生。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极阳之体,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阴差怎么可能勾不了魂?!
  司怀也不清楚,见勾魂链对自己没用,索性抓住勾魂链的一端,用力一扯,直接把勾魂链抢了过来。
  他晃了晃链子,扔向男人。
  司怀第一次用勾魂链,没把握住准头,勾魂链扔向了另一边的张婆。
  感受到一阵阴风,张婆偏头躲开,反射性地抬手夹住勾魂链。
  司怀沉默片刻,扯了扯链子。
  下一秒,张婆的身体倒地,勾魂链上多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
  司怀忍不住感慨道:“你真是眼疾手快啊。”
  </p>
  第107章私人编制</p>
  “你真是眼疾手快啊。”
  “……”
  张婆怔住了,她的眼睛不是先天瞎的,变成鬼后,恢复视觉,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身边的男人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司怀的魂没被勾走,他女儿的魂被勾走了!
  见父女俩都在发呆,司怀晃了晃勾魂链,甩向男人。
  阴风袭来,等男人回过神,便看到自己的新身体缓缓倒地。
  司怀眯了眯眼睛,这男人的魂魄是酒店那个干瘦老头的模样。
  他看看干瘦老头,又看看他身边一起被捆着的张婆。
  光看外表,两人年纪相仿,说是兄妹都有人相信。
  “你们真的是父女?”
  勾魂链沉甸甸的压着魂魄,张婆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地说:“我是因为泄露天机被反噬了……”
  司怀撇撇嘴:“那你怎么没算到刚才抓的是勾魂链?”
  张婆:“……”
  司怀:“自己菜就不要推卸责任。”
  张婆:“……”
  见司怀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两名邪教成员,方道长默默地收起剑,慢吞吞地走上楼。
  紧接着,陆修之和小青也走了上来。
  小青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一阶台阶,打一个饱嗝。
  司怀攥着勾魂链,走向男人的身体。
  准确的说,是尸体。
  这具身体在干瘦老头魂魄离体的刹那便停止了呼吸心跳。
  司怀摸了摸兜,掏出天蓬印,扭头问阴差:“你们认印不认人是吧?”
  阴差缓缓点头。
  紫薇大帝是道教四御之一,统御人、神、鬼三界,统帅北极四圣,天蓬便是四圣之一,是普通阴差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天蓬印作为四圣印之一,不仅可以灭鬼祟、支付阴魔,还能驱使阴差。
  司怀拿着天蓬印,又问:“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阴差面露难色,如果持印者施法,他不听也得听。
  司怀说:“那你这勾魂链送我吧。”
  阴差:“……”
  他连忙喊道:“大人,没了勾魂链,我可怎么勾魂啊?”
  司怀疑惑:“这种办公用品你不能再领一根吗?”
  阴差:“……能是能,但是会调查清楚原因,而且会受罚扣俸禄。”
  司怀叹了口气:“那算了。”
  阴差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司怀扯了扯勾魂链,扭头问干瘦老头:“六道观的地址在哪儿?”
  干瘦老头冷哼一声,紧紧闭着嘴巴。
  司怀缓缓抬手。
  干瘦老头冷笑:“你就算严刑拷打我,我也不会说的。”
  司怀挑了挑眉,抬手拔下他一撮头发。
  干瘦老头吃痛地叫了一声。
  司怀扭头看向张婆:“你快说,不说你爹就没了。”
  陆修之:“……”
  小青飘近,在张婆耳边打了个饱嗝,一缕阴气冒了出来,他连忙吸溜回去。
  张婆脸色变了变,嘴唇微动。
  干瘦老头当即喝止:“不准说!”
  司怀摆摆手:“小青,那就吃了吧。”
  “反正吃了后,消化你们的记忆也能知道。”
  小青十分配合地靠近干瘦老头,他嘴角咧到脑后,缓缓张嘴。
  “我说!”
  张婆咬了咬牙:“道观就在丰兴山上。”
  司怀拿出手机搜了搜,丰兴山就在两公里外,不远。
  方道长立马通知其他道友赶过来。
  司怀继续问张婆:“要怎么上去?”
  张婆沉默了,没想到司怀这么警觉。
  司怀淡定地说:“算了,还是吃了方便。”
  张婆不情愿地说:“山脚有瘴气,需要佩戴防毒面具,山腰有鬼门阵,需要用血液开路,道观就在山顶。”
  瘴气和鬼门阵这两样加起来,普通人就不可能误打误撞上山,再者,余湮县地理位置偏僻,本地道协没什么作为,六道观的踪迹便一直没有被发现。
  方道长知道小青没有消化记忆的能力,看张婆又被司怀诈出来话,不禁开口道:“司观主,你说的不错。”
  “这些邪教之人脑子都不太好使。”
  司怀在屋子里翻出防毒面具,又找了把刀,走到张婆的身体旁,接了一小瓶血液。
  张婆:“……”
  逼问出了具体事情,司怀把勾魂链还给阴差:“先送他们俩下地狱,然后找几个同事过来支援。”
  阴差看着张婆身上隐隐约约的生气,犹豫地说:“她、她好像阳寿未尽。”
  司怀:“早死早超生。”
  张婆:“……”
  阴差沉默片刻,对司怀说:“我先带他们下去确认。”
  …………
  警笛声由远及近,几人下楼,发现一同抵达的还有张会长、卢任观主。
  简单的沟通后,众人蹭着警车,先行前往丰兴山。
  上山的路和张婆说的一致,几人畅通无阻地抵达山顶的道观。
  道观规模不小,气势宏伟,几乎可以和白云观的规模媲美。
  大概是对瘴气和鬼门阵的自信,道观门口并没有六道观的人把守,几人毫无障碍地走进六道观。
  没走几步,便看到正前方的太阴殿,殿内的神像和司怀在费秀绣小姨家见到的一模一样,年轻版的元始天尊像。
  殿内有不少香客,正在虔诚的跪拜磕头。
  几人路过的时候,两个中年男人刚走出来,其中一个正在给同伴科普太阴酆都大帝的事迹。
  司怀脚步一顿,听了会儿。
  “大帝是阴间最高神,也是道教尊神中的五方鬼帝和十殿阎罗的上司,是幽冥界的化身,掌管生死……”
  这六道观直接把北阴酆都大帝的事迹搬到了太阴头上。
  这盗版道观,连事迹都要盗版!
  连点原创的脑子都没有,难怪一个个都这么蠢!
  “……虔诚的信众便能超脱生死,跳出六道轮回。”
  男人的话音顿住,扭头看向司怀等人。
  瞥见张会长、方道长等人都穿着道袍,他神色微微一肃,向他们打招呼:“道长们好。”
  司怀顺势问:“你知道太阴酆都大帝的爸爸是谁么?”
  男人以为司怀是在考自己,笑道:“大帝乃是天地灵气之化身,无父无母。”
  “不对。”
  司怀摇头:“太阴的爸爸就是天地。”
  男人顿了顿,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言之有理。”
  司怀又问:“那你知道天地之神是谁吗?”
  男人摇头。
  司怀:“道天天尊!”
  陆修之:“……”
  方道长:“……”
  男人疑惑:“道天天尊是?”
  司怀:“万物规则之神,掌管所有万物,自然包括生死规则。”
  男人恍恍惚惚地看向方道长等人,见他们一言不发,缓缓道:“我、我知道了。”
  司怀淡定地说:“快回家吧。”
  “马上变天了。”
  男人愣了下,仰头看天,晴空万里。
  司怀面不改色:“这是道长推算出来的。”
  方道长沉默地点了点头。
  司怀继续说:“你顺便通知一下其他香客。”
  男人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太阴殿,通知其他人。
  上下山的要耗费不少时间,香客们都没有带伞,而且听说是道长通知的,便纷纷下了山。
  太阴殿的动静不小,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六道观的蓝袍,阴恻恻地看着司怀。
  “没想到你们居然找到这儿了。”
  年轻男人冷笑:“我就知道那个废物干不成什么事!”
  司怀盯着他看了会儿,估摸这人应该是酒店的单眼皮男人,现在又换了个身体。
  年轻男人视线在司怀身上扫了一圈,转而落在张会长身上。
  他冷笑一声,质问道:“张天敬,你知道司怀驱使鬼王么?”
  司怀眼睛一亮。
  来了!
  这六道观想把教的脏水泼到道天观头上了!
  司怀扬声道:“小青是道天观的都厨,是有编制的!”
  听见司怀在喊自己,小青悄悄地出现。
  司怀:“和你们那种违法乱纪的鬼王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小青还是用力地点头,奶声奶气地附和道:“不一样!”</p>
  第108章空空如也</p>
  道天观收了一名鬼王的事情在道协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大多数道观平时和道天观没有往来,没几个人亲眼见过鬼王,这会儿小青显形了,张会长身后的几个道士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这小青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出现,蓝袍道士怔了怔。
  余镇古墓的事情,商阳道协大多数成员都参与了,大概都知道一些小青的事情,只觉得造化弄人。小青信任道天观,司怀协助小青修功德、转世投胎,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众人喜闻乐见。
  蓝袍道士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以为张天敬带来的人都是心腹,所以小青毫无忌惮。
  他冷哼一声:“张天敬,你这个伪君子。”
  “身为华国道协会长,竟然包庇道天观御鬼!”
  张会长冷冷地看着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蓝袍道士讥讽一笑,缓缓开口:“你是君子吗?”
  “你敢告诉大家这些年做过什么事吗?”
  “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
  蓝袍道士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语气不快不慢,蛊惑众人陷入幻境。
  司怀第一反应看向陆修之,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卢任和张会长道行高深,没有被拉入幻境,方道长知道六道观的人诡谲,只是稍稍恍脸恍神,其他几名修为不高的道士双眼呆滞,神情忽悲忽喜,喃喃自语。
  司怀有些好奇,压低声音问陆修之:“幻境里有什么啊?”
  陆修之抿了抿唇:“欲望。”
  司怀更好奇了,偏头看他:“那你现在没有欲望了么?”
  他记得陆修之以前陷入过一次幻境,在张亮麻辣烫他徒弟那儿。
  陆修之抬眸看着司怀,淡淡地说:“是他道行不够。”
  所以是大和尚是欲望的?
  司怀琢磨了一会儿,小声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六根不净,所以当不了和尚吧?”
  陆修之:“……”
  短短几句话间,陷入幻境的几名道士神情逐渐癫狂起来。
  蓝袍道士勾起嘴角,继续说:“欲生诸烦恼,欲为生苦本,唯死解脱。”
  “死”字一出来,道士们身形一顿,恍惚地拿起法器,攻向自己。
  看见这一幕,张会长当即咬破指尖,抬手迅速在几人眉心轻点,沉声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净心神咒没有拉回道士们的神志,只能帮他们排除杂念,安定心神,并且保魂护魄,令几人不再被蓝袍道士蛊惑。
  蓝袍道士知道幻境对付不了所有人。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太阴殿前的塔型香炉前,拿出一枚酆都印。
  方道长愣了下,脱口而出:“酆都印不是在道协么?”
  之前在快捷酒店时,警局搜出了酆都印,交给了方道长,方道长在第一时间便上交给了道协,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六道观的人手里?
  司怀随口道:“大概是盗版的吧,他们六道观就喜欢搞这些东西。”
  “……”
  蓝袍道士恼羞成怒:“司怀!”
  “你亲眼看看这酆都印是真是假!”
  说完,他将酆都印放在香炉中,双手结印。
  下一秒,阴风大作,湛蓝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凄厉的鬼叫声由远及近。
  六道观各个殿内都涌出数道阴气,数不清的厉鬼阴魂冒了出来,隐约可见有好几个厉鬼穿着百年前的衣服。
  方道长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六道观豢养厉鬼,但没有料到居然有这么多。
  “援兵应该马上就能到了。”
  司怀懒懒地撩起眼皮,对蓝袍道士说:“这不是你们自己养的么?还需要用印?”
  说完,他掐诀念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五六阴尊,出幽入冥。”
  话音一落,又是数道阴气飘了过来。
  方道长:“……”
  司怀瞥了眼蓝袍道士:“你看看,根本不需要印。”
  蓝袍道士咬牙切齿:“司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司怀:“道行不够就别出来丢人现眼,我阳寿多着呢。”
  蓝袍道士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气得狠狠一拍香炉。
  他身后的万鬼哭嚎,冲向司怀等人。
  方道长、卢任和张会长同时抽出法剑,剑指厉鬼。
  司怀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小青跟着张了张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众多厉鬼刚冲到他们面前,一道更强劲的阴风吹了过来。
  近百名阴差陡然出现,一半穿着白衣,一半穿着黑衣,手上都拿着勾魂链。
  其中一名阴差穿着黑白两色的制服,看起来是这帮阴差的头。
  他走到司怀面前,鞠躬道歉:“司观主,抱歉,这里十几年都没有阴差来过,不小心迷路了,现在才赶到。”
  方道长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阴差,惊呆了:“司、司观主,你怎么请来那么多阴差?”
  司怀慢吞吞掏出兜里的天蓬印,还给张会长:“在邪教老头身上搜出来的,顺便用了下,让他们来帮忙。”
  顺便用了下能清楚这么多阴差?
  方道长沉默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师父,上次和张亮的徒弟祝诚对战时,师父才请来了十几个阴差。
  卢任默默地收起法剑。
  有众多阴差在,这些厉鬼根本不足为惧。
  形势急转直下,蓝袍道士脸色大变,转身跑进太阴殿。
  余光瞥见这一幕,司怀不再闲聊,连忙追过去。
  跑到太阴殿门口时,附近几个厉鬼反应过来他的目的是蓝袍道士,纷纷扑向司怀。
  厉鬼在触碰到司怀身体的刹那,被阳气灼烧得魂飞魄散。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个鬼哭着抱住司怀的腿,给蓝袍道士争取逃跑的时间。
  司怀挑了挑眉,没料到这些厉鬼居然还是真心实意地帮六道观?
  厉鬼哭着说:“陈道长是设身处地为我们考虑,想让我们复活。”
  “你们今天就算杀光我们,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弟兄站起来!”
  “……”
  司怀:“设身处地为你们考虑还让你去夺舍?”
  “怎么没帮助你们修炼成仙?”
  厉鬼:“……”
  司怀一脚踹开厉鬼,踏进太阴殿。
  太阴殿很大,正中摆放的是太阴酆都大帝的神像,墙壁周围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神像。
  司怀扫了一眼,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剩下的只有一条路,通往殿后。
  没走几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
  越往后,血腥味越重。
  司怀走到太阴殿后方的时候,只见蓝袍道士在血泊中打坐,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蓝袍道士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六道观生生不息,永不终止。”
  “你们道天观,今日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司怀:“……你是有什么大病吗?”
  蓝袍道士冷笑出声:“你以为张天敬真是什么好人么?”
  他嘴角逐渐溢出血丝,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道协官网不堪一击,你费心隐瞒的道观地址,我们早就查到了。”
  司怀一脸茫然,什么费心隐瞒?
  道观地址不就公布在淘宝店里么?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商阳城西
  一群穿着黑色淘宝爆款t恤的人下了公交车,跟着导航指示,走到一块空地上。
  空地杂草丛生,隐约可见几只流浪狗奔跑拉屎的身影。
  众人相互对视,同款懵逼脸。
  “这里是道天观?”
  “师兄该不会给错地址了吧?”
  “不可能,师兄说他请了很贵的黑客黑进道协官网查到的!”
  …………
  作者有话要说:蓝袍:道观呢?!
  陆修之:还没建
  </p>
  第109章鬼话连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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