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正常的眼神，应帙确信。他顺着燕煦的视线看向周如翊的mama，又转过头继续注视他妈。</br></br> 周如翊在扶mama进屋经过应帙和遂徊身侧的时候，朝他们两个人露出一个肯定的眼神，意指果然喊她mama来喊对了，这一来就有效果。</br></br> 但应帙现在有了别的更重要的事，已经顾不上周如翊的情况。</br></br> 他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燕煦的眼睛就像黏在周如翊mama身上一样，紧紧跟随着她们投向屋内，但燕煦却没有跟着进门，而是一直站在屋外，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不想让周如翊mama注意到她的躲闪意图。</br></br> 应帙轻轻推搡了遂徊一下，示意让他先进屋，而自己则是无声无息地站到了燕煦的身后。</br></br>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了周如翊母亲的生日礼，聂景行给她的待遇也高了不止一截，端来的茶水都是聂仰止寄来的高级茶叶，闻着就喷香扑鼻。</br></br> 周如翊mama坐着缓了一会，喝了两口热茶，稍微恢复一些就聊起了正事，她从拎包里取出一枚精致的盒子以及一个信封，往外推出些许，微笑着问站在城主身旁的年轻男生：“是遂徊吗？”</br></br> 听到自己的名字，遂徊抬起双眸，翠绿明亮的眼瞳对上一双温柔的琥珀。</br></br> 燕煦感觉掌心在冒汗，她不自禁地握紧了贴在腿边的双手，专注地看着不远处周如翊mama和遂徊交谈。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在讲，先夸赞了遂徊的名字很好听，又说紫钻是真的，价值连城，鉴定证书就在信封里，又再次询问遂徊是否愿意出售。</br></br> 相对而言遂徊就拘束沉默多了，大多数都是用点头摇头来回复，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对陌生的长辈比较紧张，很没礼貌地直到此刻都没有把口罩摘下来。</br></br> 忽然，燕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咳，她猛地反应过来，回过头，就看到应帙正站在她的身后，双手环胸，“妈，你这是装都不打算装了？”</br></br> “什么？”</br></br> “你认识周如翊的mama？”应帙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很惊讶，毕竟这两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现实情况似乎就是如此，一切线索都指向这一点，没有别的解释。</br></br> “……怎么可能？”燕煦言语苍白地否认道。</br></br> “她该不会是……”应帙再一次开始了他的不负责任猜测。</br></br> 但是这次燕煦明显比上回紧张许多，瞳孔微微放大，一直到应帙得出答案：“……你的初恋吧？”</br></br> 燕煦：“……”</br></br> 第121章</br></br> “你为什么不猜她是你爸的初恋？”燕煦问。</br></br> 应帙承认这次他确实是在不过脑子地瞎猜，本以为‘初恋’这个词汇一出，燕煦一定会疯狂地借题发挥掩盖真相，就像上次应帙猜遂徊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一样，但他mama却并没有这么做，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边，只是随口反驳一句，注意力就再次飘远。</br></br> 这还是应帙头一回见他mama这般的心神不宁，甚至不再矫饰她的异常。他不相信首席哨兵能这般情绪外漏，从早上燕煦竟然会拿不稳东西，慌忙地低头去捡的时候，应帙就已经觉得非常奇怪。</br></br> ……而这一切，无疑又和周如翊的mama，周琼，有莫大的关系。</br></br> 倏然应帙又回忆起燕煦之前单独同他所说的：不是不想告诉他，而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br></br> 应帙这段时日一直反感于应识笺和燕煦对他的隐瞒，认为父母是将他当作稚嫩孩童敷衍，所以心态不够冷静，思虑也不够周全，只单纯地将燕煦的这句话归类于欺瞒他的借口。</br></br> 但直到此时此刻，亲眼目睹燕煦的失态和焦躁，应帙才倏然意识到或许燕煦真的在百般犹豫——她保守着一个关键的秘密，不知道是否该透露这个秘密。</br></br> 毕竟燕煦目前畏畏缩缩，躲在门后偷窥的行为实在是和她性格大为不同，她不是会将命运和事情发展趋势交由他人手中的性格，既然周如翊mama周琼和她的秘密有关，那她此刻一定会站在大堂内，载人群中央主导话题和局势，避免发生超出她掌控的事情。</br></br> 甚至按燕煦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想周琼来城邦，开对空坦克把环际集团的飞舰一炮炸飞，这种事她也不是做不出来。</br></br> 所以，之所以她会谨慎又小心地躲在门后，但又格外紧张屋内众人的谈话，应帙只能想到两个原因：一是燕煦的秘密伴随着周琼的到来已经必然会暴露，所以她也不再徒劳地矫饰太平；</br></br> 二则是她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隐瞒秘密，所以干脆放任自流，任凭事态自由发展。</br></br> 某一瞬间，应帙和燕煦激烈起伏的思绪产生了精神共鸣，他感知到mama内心深处是希望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想让它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是她不能主动开口。</br></br> 这个和过往认知截然相反的情绪波动令应帙十分诧异，但似乎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想让他知道，就应该像应识笺那样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表现出来，而不是燕煦这种没事就透露一下她诡异的行踪，故意惹应帙屡屡怀疑。</br></br> 一枚又一枚的逻辑碎片平铺在应帙的思维网中，碎片之上标注着无数关键词：‘似曾相识’，周琼，失忆，栗红色，燕煦……</br></br> 周琼的‘似曾相识’究竟是人是景还是事？燕煦的秘密是和周琼的失忆相关吗？燕煦是一个毕业就组建雇佣战队常年在外作战的战争&挣钱狂魔，亲儿子见她一面都不容易，是出自怎样的契机燕煦才会结识周琼，并和她建立下深厚的羁绊？</br></br>